不通到底是怎么传出那般名声?
惶然间想起五年前满脸血的红衣少年,当时心底是害怕的,可时过境迁,见过太多惨事,好像那也算不得什么。
后来再遇见,直至成婚,除了眼神偶有寒颤,倒看不出什么狠毒的性格。
特别是今日,整个人也柔和下来,说了许多不该跟她说的话,让她没了之前的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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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落英轩内都不见宋景踪迹,云飞恰好按常例跟乐妤说院里的事,说完后自己补充道:“公子近日都是早出晚归,公主若是得空可到前厅瞧瞧。”
乐妤回他:“你都说是早出晚归,那我就算去了也见不着不是?”
云飞悄悄跺了跺脚,暗骂自己不会说话,连忙说:“云飞不是这个意思,听沈副将说,今日公子会回来早些……”
云飞实在是为公子操碎了心,自成婚那夜后,他是再没有踏进过后院。虽然确实是公务烦杂,但怎么说都是新婚,怎好和公主如此生分。
他一时起意,就这么在长安公主面前提了起来。说完之后其实就有些后悔,要是公子知道他多嘴,说不定要挨一顿打。
忽然间,他倒希望公主不要去前厅了。
乐妤多看了云飞几眼,这个云飞和小七倒是不相上下,爱管主人闲事,没成想宋景身边还有这样的人。
“那行吧,小七,你让厨房备份甜汤,晚点我给送到前厅去。”乐妤吩咐道。
云飞心里冷汗直下。
晚间时分,得了消息说宋景回来了,乐妤便动身前往弦惊堂。
沈惴见乐妤来了,有一丝惊讶,进去通报:“公子,公主来了。”
彼时,宋景正给自己上药。
今日出门,不知哪里的势力突袭,对方人多势众且早有准备,虽最后没讨到什么好处,但宋景腰腹间还是受了点伤,纯白里衣殷红一片。
宋景给沈惴使了个眼色,沈惴便把塌上的脏衣收了。
“她怎的来了?”宋景一遍系衣一边说道。
“属下不知,但见丫鬟手里还提着饭盅。”
“让她进来吧。”
片刻后,乐妤施施然走进门。
主仆两人都是第1回 进弦惊堂,乐妤心里有些诧异,这屋里装饰不多,可每样装饰都大有来头,比如那墙上挂着的画,乐妤一眼认出是百年前段屿大家的遗迹,全天下只此一副。
要说乐妤为什么认得,还多亏了民间说书的,把这副传世之作吹得神乎其神,没成想今日在这见到了。
没来得及细看其他摆饰,两人已走至案前。
不大的书案堆满了文书,册子,宋景在其中抬起头,放下手中笔,“公主怎么今日过来了?”
乐妤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便说道:“驸马公务再繁忙,也要注意身体才是。听小厮说,弦惊堂还没摆饭呢吧?我让厨房熬了点汤,驸马先用点。等会再把饭吃了。”
宋景一时无语,从母亲过世,倒还是第1回 有人关心他用饭与否。
沈惴、南归其实也经常说这话,可是语气大都是询问,没她这么命令样。
宋景顷声想说点什么,可是动作太大,冷不防碰到伤口,轻抽了口气。
乐妤往他手按着的地方看去,那里已隐隐约约看到些血迹。
“驸马受伤了?”
“无妨,汤你放着吧。”
赶人态度明显,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乐妤当然想一走了之,可不知道他受伤还好,知道了怎么能坐视不管?
随后让小七出门把沈惴唤进来,问他伤药放在哪里。
沈惴拿出刚刚藏好的药,乐妤接过,上前跪坐在他身侧。
宋景按住她伸过来的手:“药放着罢。”
他用了力,态度坚决。
“既如此,那让沈副将来。”乐妤没再坚持,把药又还给沈惴,立在一旁。
沈惴看着自己的主子,又看看公主,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我就在旁看着,药上好后我再走。”
两人无声对视了一番,终是宋景妥协了,撩开衣袍。
小七早已识趣低了头,可乐妤却是瞧见他宽厚的胸膛了。
应该是常年习武的原因,宋景上半身精壮有力,没一处是赘余。乐妤扫了几眼,渐渐有了羞涩,她到底还是个大姑娘,哪见过这阵状。
视线移到他伤口处,面上有点白色粉末,想来她刚刚进门前也是在上药,不过被她打断了,还未来得及包扎便匆匆穿上衣服,又磨出了血。
伤口不深,只是鲜血晕开,看着有些可怖。
沈惴细心给他敷了药,又找来纱布裹好。
宋景一边穿衣一边抬眼看身前的女人,脸上染了点粉,视线不知道往哪飘。
低沉笑道:“公主看够了?”
乐妤没理他,朝门外看了看,“饭菜应该差不多了,先用饭吧。”
盛夏已过,天渐渐凉了下来,乐妤出门前没带披风,略显单薄了些。
小七见了,悄声说:“公主我回后院给您拿件衣服吧,屋里还好,出了外头就受不住了。”
“嗯。”
饭摆在了偏房,两人一起走过去。
宋景坐下后便问她:“没在后院用饭?”
小七走了,乐妤便自己把饭盅里的汤拿出来,盛了放到他跟前,“用过了。”
而后也坐下,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吃饭。
待宋景吃了几口,乐妤才开始提这回来找他的正事:“前两日母亲遣人来说,京城里一年一度的簪花宴轮到相府办了,问我要不要一起帮忙。我看母亲的意思是想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