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惹,可恰恰是因为她太过知道了,导致她忘了,把本就在底层的人摁到地狱里,是会遭来恶鬼的反噬的。

    穷途末路的人,疯起来才是什么都敢做。

    这回的事他也隐隐有预感,可能还真不是那些好面子的世家大族做的,而是被她妹妹欺辱过的,逼迫过的,走投无路的人。

    “我听说你前些日子剿匪,从不君山上带回来几个姑娘。”

    付云归不请自来,在本就敞着的门口敲了两下门,与他遥遥相望。

    纪言殊恍了恍神,示意他进来,缓缓道:“是,都是几个被山匪扣下的良家姑娘,下了山就都放回家去了。”

    付云归却道:“还有一个跟你回了京。”

    纪言殊又愣一下,“那是人家本就是京城人。”

    付云归没理他,“她脸上还有一条疤,从眼尾划下,她会说一口京城话,但她更会一口好戏腔……”

    “你说这些做什么?”纪言殊不觉皱眉。

    “你还不明白吗?”付云归反问,“我昨天抓了连家的朝容县主,因为她跟你妹妹有过节。”

    “当年你妹妹在兰坊的戏台子底下划伤了一个刚下台子的姑娘,被朝容县主撞见了,她虽动手阻止,却为时已晚,刀疤永远留下了。”

    “一个登台唱戏的人脸上有了那么长的一条疤,还得罪了伯爵府的小姐,你觉得她还有什么出路?”

    “她独自离开了京城,却遇上了山匪,遭山匪绑架,直到你去剿匪,才将她救出,带回京城。”

    “我记得你剿匪回来不过月余?就这一个月,你妹妹就死了。”

    付云归用他极其冷淡的声色,面不改色地说完了这一番话。

    第21章 、包裹

    付云归回到大理寺的时候,晏柏兆正在书房等他。

    “我听说你抓了苏菀。”他开门见山道。

    “与你家有关的东西,你倒赶的格外勤快。”付云归笑话他。

    晏柏兆一板脸色,“她跟我家有什么关系。”

    付云归随意看他一眼,不过片刻,又听他囫囵道:“那个,你答应我个事。”

    “那个苏菀,是她杀了长宁伯爵府的小姐吧?不知此案你是否需要升堂审理,升堂的时候,可否把这消息压一压?百姓围观那也不必了吧?这等阴私,说出去也不好,还有……”

    付云归懒得听他这冗长的废话,案牍一扔,“简单点。”

    晏柏兆正正身形,一句话概括来意,“我不想这事传到柏松的耳朵里。”

    付云归何其聪明,一下就猜到,“他见到苏菀了?”

    “嗯。”晏柏兆没好气地应着,“昨晚又喝了个烂醉,幸好没叫我爹娘见着。”

    “他既放不下,你怎知他不会暗地里早就打听到了她的事?”

    晏柏兆神情复杂,“我今早把他赶到京郊田庄看收成去了,约摸两三天再回来,你抓紧点办。我不是怕这败家玩意儿伤心,我是怕他万一知道人要判死刑,一激动起来劫狱了,那才玩完。”

    “胆子挺大。”付云归如是评价道。

    晏柏兆哼笑,“你不能低估任何一个情种。”

    “情种……”付云归想了想,“我家也有一个。”

    他说的是付照。

    “清之这种倒也的确,难得一见。”晏柏兆滴溜溜的眼珠子转回到他身上,“你怎的还没相看好姑娘?清之是否要等不及了。”

    付云归扫他一眼,“没事干的话,纪言殊还在牢里,你去看看他。”

    “我本就要去找他。”晏柏兆拍拍手里头的包裹,一顿,反应过来,“你说他在大理寺?”

    “嗯。”

    “是了,是他把人从山匪手里救回来的。”晏柏兆话里不知不觉多了几分惆怅,“若是没救回来,兴许就不会……算了,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事我没法说。”

    “那我正好,去见见纪言殊,顺道把这东西给他。”他起身,掂掂手里的包裹,发出几下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付云归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听说她妹妹前几日在宫里落水了,这换下的衣裳头面都落在宫里了,不知怎的被我娘带了回来,喊我今日给他送来。说是,送到长宁伯夫妇手上怕是不顶用,也就送到纪言殊手里,还能给人家留点念想。”

    晏柏兆觉得这事没什么毛病,便说给了他听,可付云归听完,却沉默了会儿。

    许敬月为何要把纪筱已留下的衣裳头面带走?

    她留了一手。

    如果纪筱已这回没死,估计许敬月也不会让她好过。

    晏久初是她的心头肉,伤了晏久初的人,她都会一一报复回去,一如左娇娇的下场。

    晏柏兆哪知道他在想这些,挥挥手里的包裹,“我走了。”

    “嗯。”付云归没送他。

    ***

    纪言殊来大理寺,不是来坐牢的,而是来看牢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