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怪地继续自己的节奏,说这个阶段目标让他熟悉上课规则,一般要一到两周才能适应。
许是怕小孩们感冒,空调不太给力,谈嘉秧哭了一节课,徐方亭半听半拦,两人都热出一身汗。
第二节 交接给感统甘老师,也是第一天看到教小男孩冲滑板的男老师。
感统要义就是配合地玩,谈嘉秧在一个类似游乐园的大教室里终于止住哭泣。
徐方亭得以在家长区坐一会,可经过刚才的抗争,她不得不放空好一阵,才重拾思考的力气。
“谈嘉秧哭了一节课。”徐方亭给谈韵之发微信,句末加了一个“笑哭”的系统表情。
谈韵之回了一串省略号,然后一个“发呆”。
第一天上课效果寥寥,两个加起来不足谈礼同岁数的少年,说没有一点气馁和焦虑,那是睁眼说瞎话。
相对专业人士和老家长,他们的知识非常粗浅,经验稀薄,甚至没有教会谈嘉秧一样东西,怀着少年人救世界的热血,面对冰冷现实。
“谈嘉秧在家放任自由惯了,还需要时间适应吧。”
徐方亭宽慰谈韵之道,到底还是替人干活的更积极,工资就是强化物。
于是,《观星日记》连续几天内容大同小异——
第一天,哭。
第二天,还哭。
第三天,依然哭。
到了第四天,时间步入八月份,内容终于迎来变化:谈韵之要出国旅游。
“小徐,谈嘉秧就麻烦你了。”
谈韵之哗地拉上行李箱内层拉链,扣上箱子,一扫听闻谈嘉秧上课大哭的阴霾,欢快如抛下大包袱。
徐方亭有些愣神,自从她哥确诊ASD以来,徐燕萍就没有好好休过假,无论在家还是外出打工。一个负责任的家长应该不会在小孩确诊初期还有闲心旅游。
对谈韵之印象突然垮下一截。
不过谈家似乎家风如此,也许是她高估了。
她脸上仍淡笑着:“有事我发你微信。”
“时差可能回复不及时,”谈韵之和行李箱一同站起来,“谈嘉秧的事……你看情况拿主意吧,我爸也不太靠谱。”
“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徐方亭不好问他去多久,甚至懒得问去哪里,“对了,今天星春天那边让我问你,要不要办报销?”
谈韵之情绪全然起飞,没反应过来:“什么报销?”
“财务说,3岁前可以凭医院开的发育迟缓诊断书,到街道办办理,不需要那个证,就能拿补贴;那个证3岁后才可以办……”
谈韵之的奔逸敛了一半,哦,残疾证。
“那街道办的岂不是知道了?”
“应该是。”
“街道办知道,下一步邻居街坊也知道了。”
“……可能吧。”
“那不办。”谈韵之果断道。
“哦,我就传达一下消息。”估计谈家也不缺这点钱。
“小徐,”谈韵之忽然唤她,“之前你问我对你有什么要求……”
徐方亭记起这茬,她对他的要求是不当甩手掌柜,现在看来……有点勉强。
“你说,我听着。”
谈韵之严肃道:“谈嘉秧的情况,不能告诉第三个人。”
徐方亭算了下数:“那谈叔?”
“别管他,他不作数,反正死活不信,”谈韵之说,“我就这点要求,你跟你认识的人也不能说。”
“哦,知道。”
“如果是个中重度的,过几年不说别人也能看出来不正常,但是现在——”谈韵之越说越艰难,“不要高估人性……”
徐方亭郑重点头:“明白,就像我也不会随便跟人说我哥的情况。”
“你哥……”谈韵之一直想多了解徐方亭亲哥的情况,了解大龄ASD的生活,也许可以以他的成长刻度,推测谈嘉秧以后的能力,“他比你大几岁?”
“五岁多,确诊后我妈才生的我,”徐方亭自嘲道,“心大吧,也不怕再来一个重低典。”
“……”
谈韵之接不上话,也来不及接了,谈嘉秧咚咚跑出他的卧室,徐方亭只能追出去。
徐方亭也没料到,这竟然成了近期最长的交谈。谈韵之离开后,她依然天天跟谈嘉秧唠叨,但再也没人回应她。
在楼下散步倒经常能碰见带小孩的中年保姆,把同龄小孩凑一块玩耍,她们可以轮流歇一会。
但是谈嘉秧不跟人玩,徐方亭一旦松懈,他就开始刻板地玩轮子。
她当然可以偷懒,放任自由,像牛一样让他去爱去哪吃草就去哪,反正谈嘉秧可以一个人待一天。这种小孩像蜗牛,学习缓慢,十天半月学不会一样东西也正常,家长若问起,反正都是孤独症的锅;而且他们一般无语言,自然不会跟家长告状。
带这种小孩实在太轻松了!
但徐方亭过不去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