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信的,可姻缘之事却最难参透,怎是三三两两的签文就能断定,况且小姑娘还是这样清透,不谙世事,他哪里会当真。
“我暂且还没有那种心思,准不准还未可知。你若有兴趣,日后可去云霭寺中求取签文,听闻寺中签文还是极其灵验的,要比这个靠谱的多。”
“多谢先生。”玉芙被这话惊的回过神来,眼里止不住有了笑意,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羞怯的解释道:“我、我只是有些好奇,不是想求那个的。”
话到后头,她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又怕众人误会自己是想求姻缘,毕竟她年纪还小,万万不到想这些的时候,可姑娘家也不好解释,只得低下头绕着手指。
她有些后悔将自己的意图表现的太过明显,被先生三两眼就看穿了,不知怎么办才好。
温时书轻笑,转头望向好友,为她解了围,“子俊将才说的话可还算数?”
沈意是后悔提及抽签的,见两人这般反应,不禁松了口气。倘若小姑娘懂些门道,恐怕都不好收场,若这就是天意,多半有些荒唐了。此事他虽想过,无非被年龄家世等原因给打消了年头,他深知好友脾性,恐怕真把玉芙当了孩子教导,断不会生了风月心思。
见好友提了助兴之事,倒也不推脱,讪讪摸了摸鼻子,摇着羽扇道:“那是当然,鹤行可要一同?”
“自然。”话音落下,两人便起身出了屋子,想来是要为助兴之事有所准备。
玉芙到底是孩子心性,那点儿羞怯的事忘的也快,杏眼里止不住的好奇。
殷乔看她有趣,悠悠道:“玉芙可有擅长的乐器?早年时山中人多些,玩乐也就热闹,屋中人闹作一团,每至助兴之时,除却受罚的,还有不少捧场的跟着一道儿,你若是有兴趣,咱们就去厢房拿过来。”
“我之前和大姐姐学过琵琶,可是我弹的不好,后来也没机会学下去了,只会唱些江南小调了。”小姑娘声音软糯糯的,却没什么底气。
她并不擅长这些,早年十二国的女子总是才行兼备,会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可惜到了她时,家中就不让再学了,连哼唱的事都是私底下才能做的,倘若被婢女发现,指不定就会告到母亲那里,紧接着就是受罚了。
殷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他们二人无非琴瑟鼓乐,都是个不会唱曲儿的,倒是凑巧了,你可愿与我同唱?”
玉芙呆怔怔了好一会儿,杏眼渐渐如繁星般耀眼,“玉芙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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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角窗楹浮了层细雪,随着木门开阖,惊起一片银光簌簌而落。温时书袭着柔光而来,恰好听见那柔和的音调。
小姑娘跪坐在茶桌旁,檀口微张,她的歌声有着江南美人的柔美,还有独特的纯净。
玉芙下意识地回了头,瞧见他的那一刻,口中的轻吟忽地滞住。
先生就站在门外,手中拿了把古琴正对她温润而笑,风吹过他的玉袍衣带,连狐裘上的绒毛都被日光照得清晰可见。
她有些慌了神,手无措地藏在袖中。
也不知先生究竟听了多久,自己许久没再哼唱小调了,生疏的厉害,竟然就这样被先生撞见了,连忙规矩行了个礼,弱弱地道:“先生回来了”。
“别怕,是很好听的。”温时书知道她在顾忌什么,温柔地夸赞过后,扶袍而入。
玉芙霎时就红了脸,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在旁人面前唱曲儿,虽然得到先生的认可她是极为高兴的,可多年来的礼仪教养还不断在她心中提醒着,唱曲为他人作乐,是不妥的行径。
她努力将这些思绪压下,乖巧地坐在桌旁,“是学生献丑了……”
温时书眉眼含笑,淡淡道:“怎会。”
这厢几人落座,听着温时书调试琴音,也有种岁月静好之感,可沈意却迟迟未归,倒让人有些坐不住了。
殷乔起身要去寻,就见童子慌张推门而入,“夫人,朝廷来人了。”
“何时来的,为何没听到声响?来者何人?侯爷可是过去了?”殷乔神情错愕,隐隐有些不安,将心中疑问一股脑的问出。
往年她与沈意都要回竹林小院过冬,从未有人寻来,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就怕来者不善,或者根本就不是为了他们而来。
那童子忙答道:“回夫人的话,那群人是刚到的,兵马车具都停于山下,侯爷发现时,就已经到了竹林外,瞧着都是些文官。”
殷乔神情微变,却没再往下问去,起身与童子一同出了屋子。
玉芙不知发生了何事,站在原地,目光追着殷乔,从开阖的门缝中,依稀得见外头来了好些锦衣华服的官员,甚至连白发苍苍者都有。而他们也趁机往屋内望来,那些急切的眼神让她心头一怔。
继而她将视线转到了先生身上。
温时书察觉到小姑娘不安的情绪,淡淡笑了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问她:“怕了?”
玉芙呆愣愣的,好半天才答道:“没……学生虽不知他们因何而来,能徒步上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