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好事向来难找她,怕是来者不善:“表姨先坐,我去给你洗水果。”
“不用麻烦,坐坐就走。”
童乐溜进厨房,装模作样地拿了个苹果放水龙头下冲洗,仔细听着外面的对话。
“坐吧,坐吧,让她去弄。”郭丽珊继续打听:“你那侄子条件怎么样?”
“小伙子不错,一米八大个,长得敞敞亮亮,人又老实。”
“房子呢?买房了吗?”
“房倒还没买,在考虑了,不过他们家可就他一个,以后什么不都是留给他一个人嘛。”
“没房我们可不谈,现在买房还用考虑?别是连首付都凑不够吧。”
“这两家都出一点,名字写一块,也保险吗不是。”
“我闺女又不是嫁不出去,指定不能找这样的呀。”
“不说这个了,我再给你留意其他的。”
“那行,我等你信儿,这房是必须要有的。”
不等童乐端水果出来,郭丽珊已经把人送出门了。
进了电梯,表姨热情的脸就垮下去,变成了鄙夷:“切,闺女长好看点就真当自己家是什么好条件吗?是不是为姑娘好不知道,给儿子算盘倒是打得精。明理的人家能看上你这样的?”
童乐听不见这句了,可她就是知道别人真实的嘴脸,心情快沉到底了,无奈叹口气,生活永远不会是生活,活着更像是一桩罪责。
前无希望后无退路,一到特定的年纪,就开始变得像件待价而沽的货品,摆在砧板上,任人品头论足,和那些被挑剔牙口的牲畜或许也没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童乐比牲畜更清楚自己的命运,却还是被驯服了,顺从而沉默地接受社会规则的摆布。
“你手好点没?楼上阿姨催了,让你去见见。”
“哦,好多了,再过几天吧。”
“你可别觉得烦,有机会就得把握住,妈总不能让你找个连房都没有的吧。”
“知道了。”
“不叫你都不知道回来,今天就在家住吧,好好和你妹妹聊聊天,以后你们都是需要相互扶持的人,有什么过不去呢。”
童乐敷衍的应付下来,却隐隐觉得脑仁疼,这点可怜的家庭资源都要变着法子用着手段去争,家长却总是一厢情愿地把她们当成小孩儿闹矛盾,真的看不明白还是不愿意看明白呢?
从家长的偏颇开始,从妹妹耍心计开始,这本就脆弱的亲情注定只能流于表面了。
一晚上冷冰冰的相处,童心嫌童乐回来的太勤,童乐住着也是糟心。
清楚和秦默没结果,却上瘾似的,贪恋也逆反,拼命渴望那些细枝末节里带着温度的好,好像背着台面上的这些血缘亲友,就算是一种绝望之下的抗争,只为了自己那一丁点被无视的自由,哪怕知道于事无补、无济于事,哪怕知道是泥潭、火坑,也想要心甘情愿去走一遭。
从来低贱的头颅却不愿意再低下去,童乐觉得自己真的像是出了问题,走出家门也没回去,到医院挂号,做了些测试。d?r?j?
医生看着结果和童乐简单聊了几句,得知她现在失业又被催婚,轻车熟路地写下几个药名:“看你现在还是比较正常的,应该是最近精神压力比较大,先吃点缓解焦虑的药试试效果,要是觉得症状没好转再过来仔细检查一下。”
“谢谢医生。”拿着方子去买药,却对这些药片能发挥的效果半信半疑。
31.再遇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生意不错的大排档,人行道都快被桌椅占满了,童乐从马路边绕开,走到一半却被人拦了下来,是上次吃烧烤时遇到的那几个混混。
“你们想干什么?”童乐不住后退,想避开伸过来的手:“不要碰我。”脸上还是被摸了一下。
“真巧啊,美女,今天就你一个人?”说着就去拽童乐的手,还幸灾乐祸地调戏她:“哎呀,妹妹,手怎么了?受伤了?”
很想挣脱,直接给这人来一巴掌,想到手上很不容易才长到半好的伤口,结痂弄破了容易留疤,只得放弃这法子了。
不过人想作死最好还是成全,童乐伸手抓了桌上的一只瓷盘磕在桌角上,盘子应声碎裂,剩下一半留在手里,碎瓷边沿粗糙锋利,干脆利落地划向明哥抓着她的手上,画出一道醒目的血口子,讨人厌的脏手也松开了。
“你个臭娘们儿,给脸不要脸。”
吃了亏就恼羞成怒,明哥挥手打来,这预判再简单不过,童乐捏了块近似三角形的碎瓷,让尖角迎着巴掌戳过去。
“啊——我的手!”明哥的手心扎上碎瓷,捏着手叫起来。
有些超出预估,使了力的手,伤口还是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