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无所知。很难想象,若是只身一人陷于冷杉林中,究竟该如何应对。
相较之下,从前的那些日子,不论再怎么鸡飞狗跳,不如人意,也比眼下舒坦多了。
思绪间,九月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说:“火。”
许逸回神,这才意识到帐里还一片漆黑,不见五指,也不见九月。
她放下怀中的干柴,摸出火机,点燃。
借着微弱的光亮,九月迅速将帘门口的几块石头垒作盘口大小的一圈,又用手捻了下许逸抢救回来的木柴——没湿,便折断丢进石圈里。
经过刚才户外的现场教学,许逸这回也上道了,抓起地上一小撮干草,点燃做引,丢进柴堆。然后蹲在边上,往星星点点的火光里吹气,做得有模有样。
九月笑着看她,眼里带了几分赞许,说:“你、很厉害。”
许逸被夸得一愣,刚刚还自诩弱鸡的她以为是听错了。
“柴都没湿。”九月也跟着蹲下,和她一起往火堆里吹气,“你也、学得很快。”
族长大人虽说汉语水平一般,词汇量还不如学前班水平,可好话却没少学,张口闭口不是“好吃”就是“厉害”,外人看来的一番客套,都能被他讲得有理有据、真挚诚恳。
听得许逸舒坦坦的。
“你笑什么?”九月侧过脸看她。
“我没笑啊。”许逸敛起笑意,若无其事地继续吹。
头发一缕一缕的还在滴水,手脚全是冰的,可总觉得火堆一点,帐子里都变得暖洋洋了。
火势基本平稳后,九月站起身子,拧掉头发上的雨水,又随手抓了把干草,将身上也擦了。
至于下围的兽皮,用油脂鞣过,不吸水也不挂水,抖落一下就好。他正准备解开——
忽然想起傍晚时她给他普及的山外“常识”。犹豫了一下,又收回手,没解。
怕她觉得冒犯。
按照雪狼族人的传统,子女成人后,便会离开父母自由闯荡,组建自己的部落,唯有夫妻爱侣会扶持相伴一生,履生死之誓。她说山外边,只有如此亲密的关系才能住在一起,那就是很重要的事。
可眼下大雨倾盆,刚刚又有外族人现身部落附近、鬼鬼祟祟,九月担心夜里出事,实在不放心许逸住去别处。
正打算跟她商量变通,才一回身,就见许逸已经把湿掉的衣服脱下铺了一地,只余一条长裤和一块黑色贴身料子——两条细带挂肩,衬得人皮肤雪白,腰肢纤细。
早把随口说说的“常识”抛到脑后了。
“这个借我披一下行不行?” 许逸穿着吊带,提起“皮草垛”上的一块皮子,转头问他。
九月恍惚一下,摸摸鼻子,轻“嗯”了声。
然后默默地别开了视线。
忍不住想,怎么会有人生得这么白呢?细腻得跟鹅卵石似的。
她跟他们,真的是太不一样了。
“护腿”吃满雨水,胀鼓鼓的,紧贴着伤口,稍一碰就会挤出许多来。
九月打算拆下来,将水全挤掉,烤干了再用,奈何胶条实在牢固,沿着封口处揭,半天也没揭开,最后倒是给撕坏了。
“啊呀。”他低呼一声,有些懊恼,忙把“残骸”凑近到火堆前,迎着光亮研究还能不能补好。
可这东西绵绵软软的,似乎并不好补,不像皮子。棉絮外翻着,是彻底坏了。
“对不起。”九月一脸心疼,抬头跟许逸道歉。
许逸拎起皮子披上,挪坐到火堆边取暖,见他一张懊丧脸,忍不住笑,“泡过就烂了呀,要它干嘛?”又道:“丢了吧,我给你绑个新的。”
难得她念出这么长的句子,语速还快,九月一时没能消化完全,只懂了最后一句“给你……新的”。
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却又很快抿紧唇角,摇头,“不要了,浪费。”
说完,又抹掉伤口处残余的药草碎,喃喃道:“都快好了。”
对于这些野人来说,伤口不流血了就是“快好了”,可在许逸看来,那三道抓伤依然狰狞红肿,十分瘆人。被雨水一泡,都泛白了。
卫生巾一包八片,当初因为是去超市“囤货”,袋子里还有五六包,许逸便又大方拆了一片。
“药还有吗?”她问,“就上次你用的那种。”
九月摇头。
“那就先这么包吧。”
毕竟,这里到处是灰土草屑,哪怕只将伤口保护起来,也是好的。
九月嘴上说着“不用”,身体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