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实,她替他绑时,他并不躲,就乖乖伸着腿,看着她弄。
有轻弱的呼吸打在他小腿胫骨上,吹得心里发痒。像是有什么细微的东西破土而出,叫他忽然萌生了一种莫名热切的企盼——
她要是能一直留在这,该多好啊。
许逸完事儿抬头时,刚好就撞上九月目光,映着火堆,亮堂堂的。
“谢谢。”他眼波柔和,轻笑着说,“你、绑得真好。”
大雨来去匆匆,不多时,便彻底停了。帐外又有人说起话来,九月侧耳一听,告诉许逸,是织在挨户地分配火种。
许逸记得他曾说过,他们也会用燧石取火,只是效率不高,好用的燧石有限,就都留在了部落。那时,他没说清楚原因,现在想来,或许是为了照顾这里的老人、小孩和孕妇,才做此安排——
燧石交给不常离开部落的织来保管,等到需要的时候,再由她打火生火,将火种统一配发给大家。
盐巴也是如此。
有条有序,也足以见得织在部落的地位。
此时,织已经到了帐外,叫月的名字。
当地话后鼻音居多,语速快了有些吵人,许逸难得听见有人能将音节念的这么轻缓,脑中又浮出傍晚时分,织上前关心九月的情形。
她自问这把年纪还有几分眼力,大概看得出织对九月的心思。哪怕九月觉得,俩人并不是那层关系。
更何况,部落里谁不知道许逸手上就有最方便快捷的“火源”呢?
明知如此,还偏要多此一举过来叫人,分明就只是想叫人罢了。
果然,九月出去了好半天都没回,两人似是在外面聊起天来。又过了一会,声音渐远,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许逸抬眼朝帐口看去,仍是那副散淡神色,心里却莫名有些烦躁。伸手去大衣口袋摸烟——
结果倒好,摸到手里发现,因为被雨水浸过,半盒烟全溻软了。
她没好气儿地把烟盒一丢,瞬间,郁结翻倍。
不知过了多久,九月终于返回帐子。
一根香烟断成两截,扭扭曲曲的烟丝散了一地,许逸靠坐在皮草垛上,已经打起瞌睡,快睡着了。
听见声音,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九月手里捧了一大张带毛的黄白色兽皮斗篷和一个旧瓦罐,说是刚跟织去拿的。
她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去拿这些,可实在太困,也没心情,懒得开口问。
九月走到皮草垛边,将新拿来的皮斗篷盖给她,换走旧的,说:“这个更好。”
许逸不了解兽皮的制作工艺,但的确感觉得到,他们穿在身上的,和当褥子铺的,细腻度与柔软度都有所不同。新的这块又是“皮毛一体”,自然也暖和不少。
罐子里是烧过的水,不烫,温的。他拿了个空竹筒,给她倒。
她困得连胳膊都懒得伸,应付道:“我不渴。”
然后就钻进皮毛斗篷,准备睡了。
却被人强行提溜起来——
“喝一点。”九月不由分说地把竹筒塞进她手里,“织说,你喝点、会舒服些。”
许逸听见“织说”,顿时不困了,握着竹筒,抬眼问他:“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话一出口,才觉出自己反应过度了。
“也、没什么,”九月轻抿了下唇角,含含糊糊道,“我以为、你伤着了,她说不是。喝点热的、就好。”
许逸琢磨片刻,终于闹明白了——
那天在山里露宿,九月问她是不是受伤了,她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想,大概是她烧卫生巾的时候让他误解了。
今天织跟她去“方便”,也见她烧。人家虽不认得卫生巾,可好歹是女同胞,看也看出个大概。
至于眼前这只傻狼,大概年岁经验不够,没讨过老婆,更没人教他这些。
肯替她打听,又搬来这些物件,也算非常细心了。
忽然觉得,自己抠抠算算一晚上,挺没意思的。
九月捧着瓦罐,继续给她倒水。挺笨重的罐子,也没有壶嘴,他居然端得稳稳,一点也没倒洒。
见她水也喝了,心情似乎也好了,他才缓缓开口,又和她认认真真地商量起来:“要不……晚上就一起睡吧。”
猝不及防。
许逸一口水没咽下去,“噗”的一下,全呛出来了。
13、白熊皮毛
魏夕三2020-11-23
“敢情你这……咳咳……又拿被子又送水的,”许逸边咳边笑,脸都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