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增不减。
小九月见了,大气儿也不敢出,更不敢问他,为什么要烧小苔的东西。
他只能,将那本才刚摸着的本子不动声色地塞回草垛,佯作无事地抽出手,然后一屁股坐在上头。
希望渊别再进来。
那一天,狩猎归来的父亲心情似乎很不好,始终板着张脸。一整晚,父亲只跟他讲过一句话——
小苔死了,以后再不许提她。
小孩子关于“生死”的概念多模糊啊,他只知道,那天的小苔没有像往常一样,同父亲一起回来。
从那往后,部落之中,也的确再没有人提到过她。
几天下来,许逸感受到此处与外界的太多不同,一时间,觉得这样的联系简直不可思议。
可再一想,其实也不算多奇怪——她能来到这里,别人自然也能,更何况,九月说过,他的汉语就是“阿妈”教的。
她早该想到的。
“怎么样?认得吗?”九月指着那页敞开的笔记,问她。
许逸点点头,将纸页上关于“高山杜鹃”的记录一字不落的念给他。
但野狼的汉语水平有限,显然还没达到能够理解这些的程度。
“是关于植物的介绍,”许逸有些艰难地解释,“‘植物’就是……嗯……花花草草。”
“啊……”说到花花草草,九月就懂了。他手指滑到那页的配图,问:“就是、关于、这个?”
许逸点点头。
他却有些不甘心,“还有、别的吗?”
笔记内容太多,许逸一时没法全部看完,但大略看去,就是如此——这被他视作宝贝、收藏多年的“好东西”,只是一本干巴巴的考察日志。
九月黑漆漆眼中,有掩藏不住的失落,他拿走本子,兀自翻着早已泛黄的笔记纸,像是看得懂似的,认真寻找着页与页之间的不同。
许逸于心不忍,又改口道:“内容太多了,我看得不仔细,说不定有呢。”
九月蓦然抬头。
“要不……拿回去再慢慢看?”她提议。
“不行。”九月下意识攥紧本子,“不能、拿回去。”
他担心被渊看见,又要收走。
许逸看出他的顾虑,问:“老头见过这本子吗?”
“没。”
“那就说是我的,”她打开防水袋,示意他将本子放回去,“带回去看,他不会随便收走。”
部落里有个火坑——地上挖的,不到一米深,有专门加柴和出烟的土道。
不过,野人大多食生,火坑也不是用来做饭的。此时,里头添满木柴,柴下掩着个泥土罐子,正是许逸昨天捏的。
见两人路过,草招手拦住九月。
这姑娘黑皮小眼肉圆脸,笑起来眼眯眯缝,嘻嘻哈哈地朝他们打招呼,又指着火坑说了什么。
九月应承着,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从坑边上的土道里扒拉出一小堆栗子和两个土豆。
对许逸说:“渊刚刚、留的。”顿了顿,又道:“我就说、他、人不坏。”
渊老头虽凶,可知道九月喜欢吃这些东西,每次上山采摘,都会带回一些。
时间久了,月也知道,渊其实待他很好,只是脸臭脾气坏罢了。
许逸却不领情,撇撇嘴,“嘁”了声。
刚烤的栗子滚烫,热气里卷着甜香,九月捞起两颗,因为太烫,只能用两只手颠来倒去地快速倒腾,呼呼地吹气,杂耍似的。
不远处有个储水的小罐子,上头浮着一截竹筒,许逸过去用竹筒捞了点水,到九月旁边,示意他冲一下,就没那么烫了。
却见族长大人手里的板栗只剩下一颗,另外一颗早已入口,一边嚼,一边嘶嘶哈哈的,吃得可热闹了。
许逸:“……”
还真是一秒也等不了。
“好吃吗?”她故意逗他,知道以他的性子,一定要说好吃。
九月张张口,马上觉出这是个“陷阱”,不说话了,把另一颗栗子递到过去,“自己、尝。”
“哟,机灵了。”许逸揶揄一笑,却没接栗子,“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她自问,这点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志气还是有的。
“尝尝,”在食物上,九月向来容不得她拒绝,当即掰开许逸掌心,直接放栗子过去,“甜的。”
见许逸还是不动,又问:“不会剥?”
才问完,就听“咕噜噜”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