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说……你,”她压着心底微微泛起的慌乱,表面平静地组织着语言,“你是让我自己留在这吗?”
他临行前才提起这事,口气也很随意,显然不是在与她商量。
“鹿子坡、不好走,”九月弯腰将已经削好的木条归拢一处,熟练利落地用草绳打捆,“你不要去,留下等我。更安全。”
果然,他并没打算带上她。
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行,”许逸面色无波,放在膝上的两手却已经攥紧了,“那时候,在冷杉林,是你说的……让我跟着你。”
她不是非要跟着他去打猎。可九月不在,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其他野人相处。
“要不这样,”许逸迅速想着替补方案,“反正,渊也记不清楚我来那地方。明天一早,我跟你们一起出发,路上说不定能碰见其他部落,可以再朝他们打听。”
怕他不同意,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乱。”
她一时着急,语速不知不觉地变快,讲完才有些后悔,担心他听不懂。
可再要重复时,却见九月已经放下捆好的弩箭,站起身子,走到自己跟前。
然后缓缓地蹲了下来。
“相信我,从这里、去鹿子坡,只有峡谷和、水流,不会有部落。”
他视线和她平齐,手也自然地扶在她膝窝上。
掌心的热度透过她的牛仔裤,传递过来。
许逸有些不自在地收了下腿。
“留在这,有渊在,他听得懂汉语,什么事、都可以找他。”九月缓声宽慰,“我、很快就会回来。”
许逸仍抿着唇,不说话。
她就是不愿意。
九月忽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
他看着她略显无措的眼睛,问:“你知道、毛冠鹿吗?”
“鹿?”许逸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她这个,“上次黑毛咬死那个?”
九月摇头,“那是、角鹿。毛冠鹿,毛很厚、胆子……”他顿了顿,又笑,“胆子很小。像你。”
“我……”许逸眉心一紧,小声嘟囔,“我胆子又不小。”
说道最后,自己都没了底气。
她就是对一切未知都有种天然的抵触和恐惧,不想和谁互动,也极少与人争辩,只想将自己封进一个密不透风的壳里。
否则,也不会放弃原来的大城市生活,躲来神农林区的小镇,与过去断绝一切联系,连手机号码都换了三次。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偏这野狼“不识抬举”,一次次地尝试靠近,毫无章法分寸,带着他的“好吃的”,在她的“壳”外,没完没了地敲门。
起初,她还会本能拒绝,可耐不住他的三番五次,直到不知不觉,壳上被他敲出一条裂缝,足以让食物的暖香透过缝隙,飘进壳里。
所以,她偶尔心情好了,也会透过缝隙,和他聊上几句。
却差点忘了,他不过是个闲来串门的客人。
是她误将他的友善好客当做了靠山,过度依赖了。
“行吧,”许逸终于松口,没再纠结,“那你走之前,得教我几句你们这的话。”
九月笑问:“你想学什么?”
“简单点的。”许逸想了想,“比如……‘你好’,怎么说?”
“呃……”九月有些为难,“没有、这句。”
许逸不信,“那你们见面怎么打招呼?”
九月握着拳头在自己胸口锤了两下。
“那‘谢谢’呢?”
他又锤了两下。
许逸有点无语,“……怎么区分对方想说‘你好’还是‘谢谢’?”
这倒是给族长大人难住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体会到神农俚语的精妙之处,告诉许逸:“不用、分那么细。”
“……”
九月又重复了一次锤胸口的动作,告诉她:“这样、就是表示友好的意思,打招呼、谢谢、道歉、祝福……都可以用。”
野人之间,没有太多客套。关系一般的,就捶捶自己,关系亲密的,就捶捶对方。是敌是友,一个动作就能表达清楚。
许逸还嫌不够。
九月决定,教她一句别的。
“这句什么意思?”她听他讲完,又重复了一次,发音不算太难。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