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为难你,”他笑着解释,“你就讲、这句。”
“管用吗?”
“嗯。”
许逸觉得有猫腻,“到底什么意思?”
“嗯……就是‘我、很厉害’的意思。”
“……”
她怎么觉得不太管用呢。
后来,她又让九月教了几句日常用语,她一边跟着练习,一边用根木炭棒,将发音都记在一块剥落的老树皮上。
然后就捧着那块宝贝树皮,念念叨叨了一个下午。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外面来的女人闹魔障了。
傍晚,九月要准备次日出发的东西,许逸闲来无事,跟着帮忙,也是好奇他们野外狩猎,都需要带上什么。
部落之中,有个专门用来存放物资的帐子,比他们住的还要更大一些。帐中有晒干的腌肉,也有不少石、木工具和兽皮。
帐外坐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面前摞着一沓皮衣。
妇女大脸盘,小眼睛,蒜头鼻,说不上是胖还是壮,反正身板挺厚。九月说她叫“土”,是眼的老婆,也是部落里力气最大的人。搭帐子的圆木,她一个人能扛起四根。
此时,大力土正在骂骂咧咧地用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割皮子,不时地,还会把那块皮子拎起来,拿远了看,然后低头继续修正。
许逸发现那是件斜襟的无袖皮衣,土正在割手臂处的开口。
雪狼族人体温偏高,只有入冬后才会靠穿兽皮保暖。现在还没下雪,本可以再拖些时日,但九月要去的“鹿子坡”海拔高、温度低、路途又远,就只好提前准备上了。
许逸:“你们……冬天就穿那个?”
胳膊都在外头露着呢!
“有、厚的。”他将她带到皮衣堆前,“过来看。”
土见二人,潦草地锤了两下胸口,低头继续割,依旧骂骂咧咧,也没把这族长当个多大的人物。
许逸纳闷,“她絮絮叨叨地说什么呢?”
九月笑着解释,说土打算将猎从前的衣服改一改,拿给黑毛穿,奈何黑毛体格太壮,她来来回回地改了三次,黑毛都还伸不出胳膊。
又说,自己就省事多了,三年没长过个子,衣服都免得改了——还挺骄傲的。
许逸无奈,“……那是你到岁数了。”
“是吗?”他掰着指头数“岁数”,没数两下,又乱了。
只好重来。
反复几次也没闹清,自己究竟是到了什么“岁数”,才开始不长个了。
“算了算了算了,”许逸忍笑拍拍他手背,“别数了……你刚才要给我看什么?”
九月这才想起,从那一堆里翻出件厚皮袄,给许逸展示。
带袖子,但做工也比较粗糙,连接处是用骨针穿上皮绳缝在一起的,不够平整,活动起来的确不太方便。
她提了下,还挺重。
据九月说,他们最冷的时候会把这种穿在外面,但打猎不会穿,太耽误事儿。
像织穿得那种粗麻布料——是他们夏天时与其他部落交换来的——虽然比较轻便,也容易加工成更好看的款式,但保暖性不如兽皮。
“你觉得、哪种、好看?”九月翻出一件尺寸合适的皮“坎肩儿”穿上,问她,“皮的?还是、布的?”
“……皮的吧。”许逸捻了下他衣角,皮料很软,笑道,“在我们那,皮的要贵多了。”
“贵?”
山里以物易物,没有计量单位,自然分不出“贵贱”。
“这么说吧,”许逸想了想,解释道,“一件皮的,在我们那,能换很多布的。”
“哦,那、这里不是。”九月懂了,指了指许逸的薄呢大衣外套,又指向地上的一摞皮子,“你这件,在这,能换掉这里所有的。”
这倒是许逸从没有想过的。
“那你换吗?”她忽然问。
“什么?”他有些意外。
“我不要全部,就挑两件,”她提了下大衣肩膀,“用我这件跟你换。”
来这以后,许逸一直没办法换洗衣服,觉得自己都快长毛了。心想要是能搞两件软皮的,和里头这身换着穿,也挺好的。
九月却笑着摇头,“你喜欢、哪个,我送你、就好了。”
“……那就算了。”许逸又不想要了,朝帐子扬了扬下巴,“你快去里头找东西吧,我在这等你。再一会要黑天了。”
九月察觉出什么,轻“哦”了声,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