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阿水低低的呼了一声:”黑白相间的,是银环蛇,快,后退!”
还没等他们离开,不远处又有嘶嘶的声音传了过来。
”靠,又来了,还不只一条!”
就在所有人都后退的时候,突然,江易林发出了低低的吼声:”找死!”
只见一条银环蛇突然向他蹿去,他来不及躲闪,被那蛇袭击了。
他也不是好惹的,几乎是在同时,他手起刀落,那蛇瞬间成了两半。
可是,他受到袭击的手还是迅速的肿大了。
许海心大惊失色,上前查看他的伤口。
只见那被袭击过的地方,已经开始有些发黑了。
速度之快,让人吃惊。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阿水便道:”马上撤到那边的空地上去,这里不能呆了,快,马上走!”
很快的,几个人就退到了刚才被火烧过的房子边。
这时,江易林的伤口周围已经发黑。更加肿了。
许海心有些着急:”这可怎么办?”
江易林额头上开始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咬牙道:”提前服过药了,应该不会太严重吧。”
阿水皱眉道:”这玩意儿可真厉害,还好刚才服过药了,但还是得好好处理。”
他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早就备好的血清和一些工具。
他手法熟练,一看就是长期在野外操作。
很快的,江易林的手就被包扎了起来。
”处理了一下,也注射过血清了,大家都稍微注意一点,我们带的血清不多,不够一个人注射一次。所以,必须想办法绕开那些蛇。”
宫飞道:”要怎么绕开?那树在中间,紫舌长在树上,必须要上树,而且那些蛇数量我们也不清楚。”
许海心看向秦业。
秦业却盯着前面的树丛没出声。
宫扬道:”要绕开那里,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小勾子将绳子甩到树上,然后爬上去。”
”不可能,要怎么甩?你以为像电视里那样,一甩勾子就能勾住什么?而且我们带过来的绳子不是强力攀爬绳,也没有小勾子。”
这时,秦业出声了:”你们发现没有。刚才蛇追我们到那个地方,然后就不肯过来了。”
众人这才想起,刚才他们退开的时候,那蛇还一直追着他们攻击,可是,他们出了那个范围,它们便不再追了。
宫扬眼前一亮,道:”我知道了,它们只在那一小片区活动。”
秦业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如果我没记错,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洞里的地上还有褪下来的蛇皮,说明它们是从外面进来的,但是它们为什么不在这里活动?我猜它们应该是在害怕什么,所以不敢在我们现在的这一小片区活动。”
宫飞想了一下,沉声道:”我在周围走走,看周围有没有蛇。”
宫扬道:”我们一起去。”
许海心道:”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秦业道:”如果我没猜错,这被焚烧过的房子附近,有蛇害怕的东西,所以它们不敢在这附近活动。”
阿水摇了摇头,道:”不,我们三个月前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蛇。依我说,说不定就是地下的东西被泄漏出来了,把蛇引过来的。”
秦业道:”这个我也有考虑,等宫飞宫扬回来了就有定论了。”
许海心看到自己也问不出什么,就走到了江易林身边。
他的手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面色和唇色都略显苍白,显得精神不太好。
许海心担心的道:”你还好吗?”
江易林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刚才是太不小心了,休息一会儿应该没问题吧。”
许海心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和我说。”
江易林道:”姐,你不用太担心我,我没问题,倒是你自己要注意,这里的蛇好厉害,我还以为这里只有野兽,没想到会来这种玩意,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他看了看前面的大树,低声道:”那个植物如果真的是长在树上的,就需要人爬上去摘,这里我年纪最小,身体最轻便,我去摘。”
许海心道:”这个一会儿再说,你先休息一下。”
说话间,宫飞和宫扬已经回来了。
宫飞道:”我用探测仪探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蛇活动的迹象,它们应该就在那一个小范围内活动。”
秦业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的蔓藤,道:”问题出在这些蔓藤上,如果三个月前这里还没有蛇,也没有蔓藤的话,说明这两样东西都是后来有的,而且,那些蛇怕这些蔓藤,所以,它们不敢在这边活动。”
宫飞道:”和我想的一样。”
他从背包里拿出手套戴上,然后扯下蔓藤在自己身上缠了不少,慢慢的向刚才那个区域走过去。
宫扬仿效他的做法,也跟了上去。
这一次,他们用匕首破开了一条小路,但是,没有遭到蛇的袭击。
许海心兴奋的道:”原来那些蛇真的怕这种植物。”
很快的,他们几个人也开始扯下那条蔓藤绑在身上。
许海心在绑的时候,不小心被刺刺穿了手套。
痛感传来,她才注意这些蔓藤是有刺的。
看到她检查自己的手,阿水道:”这些植物有毒,而且应该比那些银环蛇还毒,你要小心一点,不要沾到它们的汁水了。”
许海心想起了刚才被刺的那一下,但很快又否定了。
只是刺了一下,也没有沾到汁水,应该没问题吧。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被刺的地方几乎没有一点破皮,连最细最小的伤口也没有。
江易林也在为自己绑蔓藤,他的动作有些迟缓,许海心走过去,道:”你暂时不要过去了,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有他们几个应该够了。”
江易林的面色比刚才还要苍白,神情也有些恍惚的样子。
阿水走了过来,道:”银环蛇的毒性是非常大的。你最好休息一下,虽然毒已经除了,也打了血清,但接下来的一两天里,你肯定还是会非常不舒服。”
江易林还没说话,身后便传来了秦业低沉的声音:”听你姐的,在这里休息。”
江易林还要说什么,秦业已经带着许海心走了。
前面,宫飞宫扬和阿六合力开了一条勉强能让人进入的小道。
旁边不时传来嘶嘶的声音,但好在那些东西一直没敢真的过来。
许海心也拿起了匕首,奋力的砍掉碍事的枝条。
她的手仿佛天生就是拿刀的,那匕首在她手里一小会儿功夫,竟然就用得得心应手了。
没多久,一条通往那棵大树的缺口就出现了。
宫飞和宫扬是野外生存的高手,拿着绳子飞速的往上攀爬。
阿水道:”先上去看看吧,那玩意是和这树是镶嵌在一起生长的,它们属于寄生关系,而且那玩意成熟了会招惹一些奇怪的虫子,你们要小心一点。”
宫飞跃上了最大的一条树枝,道:”我和宫扬配合,应该没问题。”
不得不说,宫飞和宫扬真的是这方面的高手,配合着专业的工具,一小会儿功夫就爬上去了不少。
可那树足足有近二百米高,要爬上去谈何容易。
一直到底下的人脖子都酸了,他们也还没有爬到一半。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开始往西边走了,宫飞和宫扬也没有到顶。
突然,宫飞身上的绳子开始往下掉。
宫扬顺着绳子滑了下来。
秦业皱眉道:”怎么了?没有东西吗?”
宫扬解开了身上的绳子,道:”有,还在上面一点,但是我和宫飞已经没办法再上去了。”
”是怎么回事?”
宫扬道:”这树可能是长得太快的缘故,越往上走就越软,到宫飞现在的那个位置,树枝已经快要支撑不了他的体重了,更别说要同时支撑我们两个的体重。”
”看到东西了吗?”
”是紫色的。镶嵌在树皮里,感觉就像是从树里面长出来的一样。”
阿水道:”那东西是寄生在树里面长出来的,而且是和寄主一起成长的,寄主死了,它也就死了,所以,你们一定要摘活的,如果把村砍断,它也很快就会褪色,也就失去药性了。”
宫扬看了一眼在远处休息的江易林,低声道:”现在只能他上去了,他体重轻一点,我和宫飞都有一百五十多斤,他可能有一百三的样子,唉,也难,但是那树旁边没有其它支撑点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许海心突然开口了:”我去吧。”
秦业马上否定了:”不可以!”
许海心道:”如果真的像宫扬说的那样,就只能我上去,我不到九十斤,体重几乎是你们的一半,就算是换小江上去,又有什么用呢?他也就比你们少十几斤而已,照样是上不去的。”
她看了江易林一眼。道:”他现在又中毒了,全身软成那样,你认为他能正常爬树吗?”
”那也不行!”
许海心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不行也得行!”
她走到宫扬身边,道:”麻烦你把绳子绑到我身上。”
秦业扯住她,低声道:”你要做什么?”
她看了一眼秦业,低声道:”我知道你担心,也知道这个危险,可是,如果拿到那个能活下去,我愿意去冒险,秦业,这个时候你不应该阻止我。”
秦业看着她,突然升起一种恐惧和悲伤。
从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他,总是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这种感觉。
他重重的抱了她一下,低低的道:”要小心一点。”
许海心点了点头,对宫扬道:”麻烦你绑紧一点。”
虽然秦业百般不愿,可是,最后还是看着她一点一点的上了树。
她沿着宫扬宫飞爬过的轨迹,慢慢的向上爬。
虽然有专业的工具,但当她开始爬的时候,才明白这有多难。
她不是专业做这种事的人,又不经常爬树,所以,几乎每一下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可是,和可以继续活命相比,她觉得这又不算什么。
汗水打湿了衣襟,即使是穿着衣服,手上和腿上的皮也被磨得生疼,甚至开始出血,但她还是继续往上爬。
好在宫飞一直在上面提着她,她没有出现向下摔的前奏。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太阳的光线都不是那么强烈了,她才勉强到达宫飞的位置。
宫飞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怎么样,还能继续吗?”
许海心灌了一口他递上来的水,道:”还可以吧。”
其实,她的手早就已经没了知觉,能继续活动,靠的全是惯性。
宫飞道:”我已经没办法继续上去了,我再往上前,这树枝一定会断掉的。”
许海心道:”东西在哪里呢?”
宫飞指着前面一个根本看不到的地方,道:”那里,大概只有巴掌大小,这东西也是奇怪,要从树上长出来,还不能把树砍了摘,这世界真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古怪的东西。”
许海心道:”我要怎么做?”
宫飞道:”接下来的路只能你自己爬上去,我没法走了,你要自己小心一点,不过,我不会松开绳子的,所以你不用掉心,你即使是掉下去,也不会直接摔到地上,我一定会拉住你的。”
许海心点了点头,道:”那麻烦你了。”
宫飞有些佩服她的勇气,道:”要不然,你稍微休息一下?”
许海心摇了摇头,低低的道:”我不能休息,我怕我一休息,就完全没有了力气,而且你看太阳,可能离天黑不是太久了,我们拿到东西还得出去,没有时间休息。”
宫飞道:”那开始吧,你小心一些。”
许海心又开始向上攀爬。
可能是上面的树干比较小的缘故,她觉得上面比下面要好爬许多。
只是,这时候她离地面的高度已经有一百多米了,这让她有些头昏,根本不敢往下看,只得拼命的往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的,她能看到前面的紫色小点了。
紫舌!
她有些兴奋,加快了速度。
这个时候,她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可是,一想到能拿到那个,活下去的几率会大一些,她感觉自己好像又有了一点力气。
慢慢的,她离那个紫色的东西越来越近了。
就在离那个东西还有几米的时候,她发现树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虫子。
那些虫子颜色很奇怪,她从来没见过。
她一直比较怕这些虫子,特别是颜色鲜艳的,现在一下子让她看到这么多,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东西近在眼前,她不会放手的。
渐渐的,一些虫子爬到了她的身上。
虽然她穿的衣服密封性很好,虫子不至于钻进去,但是,却是可以爬到她脸上的。
当一只稍大的虫子在她脸上蠕动时,她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
她下意识的拿手去赶虫子,可是,手一松,人就开始晃了起来。
下面的宫飞吃了一惊,大吼:”小心,不要松手!”
宫飞紧张,下面的秦业更紧张。
他一直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许海心所有的动作,包括最细微的表情,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当他看到那种奇怪的虫子爬到她脸上时,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她怕虫子,比怕蛇更甚。
当她的手松开树杆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跳动。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许海心会掉下来的时候,她却在下一秒,抱住了树杆。
她咬着牙,脸上的汗水浸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又痒又痛,刚才那可恶的虫子还狠狠的咬了她。
她感觉到意识开始有些模糊,渐渐的有些看不清楚东西了。
可是,最后的一丝意念在支撑着她,当她的手触碰到那紫色的像舌头一样的东西时,她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了。
她用最后的力气摘下了那个东西,然后,沉重的感觉传来,她觉得自己飘到了半空中,慢慢的松开了抱着树杆的手。
同时,她的身子开始迅速的坠了下去。
宫飞大惊失色。迅速的收回绳子,可是手速哪里比得过地心吸力,许海心还是直直的坠了下去。
就在离地面只有十几米的地方,宫飞终于收住了绳子。
秦业此时已经面无人色。
心爱的人从一两百米高的地方坠下,如同看到她从六十层的高楼上往下跳,这种视觉冲击让他几乎灵魂出窍。
他颤抖着,冲到了许海心悬挂的上方,张开了双臂。
宫飞慢慢的调动绳子,最终,许海心落入了秦业的怀里。
他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她,不停的摇她:”许海心,海心。你怎么了???”
许海心双目紧闭,脸上有着被虫子咬过的红色痕迹,头发和衣服都凌乱不堪,手上早已血迹斑斑,她手心里拽着的,是那朵紫色的东西。
阿水迅速的拿走了紫舌,装进了早就备好的盒子里。
他查看了一下许海心的情况,低声道:”她中毒了,现在正在昏迷之中,但是她现在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
这时,江易林也跑了过来,紧张的想要去碰许海心。
秦业紧紧的抱着她,用变了调的声音低吼:”不准碰她!”
就在许海心坠下的那一刻,他彻底的知道了什么叫做心寒,什么叫做无助,什么叫做窝囊,他恨自己不能代替她受所有的苦,恨自己不够强大,无能到要让她亲自去承受这种风险。
他后悔得无以复加,他在这一刻发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再让她涉险,哪怕是拿不到那种东西,也绝不能再次眼睁睁的看着她差点死在自己面前。
宫飞很快的就从上面下来了。
众人快速的收拾好了东西,然后迅速的离开。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那树竟然奇迹般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长高了一截,而且,那树的周围,嘶嘶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变暗,虽然路依旧不好走,但总算来过一次,不用再一次开辟新路。
所以,几乎只用了来的一半时间,他们便到了早上出发的地方。
秦业将许海心放在后排上,让阿水替她检查。
可是,阿水却看着外面,道:”马上离开这里!快一点!”
除了秦业,所有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早上清澈见底的河水竟然变得浑浊无比,树丛里还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仔细一听,像极了牛的叫声。
宫飞和宫扬也迅速上了车。
阿水道:”这个地方和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改变了太多,太诡异了,这已经不是人力能控制的了,我猜是那地下的东西不是因为人力才泄漏出来的。而是这里的地质结构发生了变化,走吧,我担心这里一会儿会发生奇怪的事情,比如地震和车子突然失灵的情况,快一点走!”
车子很快就上路了。
车上,阿水开始替许海心检查。
检查结束后,他皱紧了眉头,道:”好奇怪,她明明中毒了,可是她除了心跳比较缓慢和陷入了沉睡之外,其它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和普通中毒的迹象一点也不一样。”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的扯下了许海心的手套。
可是,她的手早就已经血肉模糊,而且因为时间有些长,血迹已经干涸,他扯下手套的时候,血迹和着皮肉,也被撕下了一大块。
秦业感觉到他像是在撕自己的心头肉一样,心痛得一跳一跳的,不由得低吼道:”你小心一点,皮都撕掉了。”
阿水看了他一眼,道:”这就心疼了?我告诉你,这还只是开始,如果真的运气好找到所有的药物,她吃下那药之后,才叫真正的痛苦的开端,她要在一种草药之中泡十次,那才是切肤之痛,她身上的皮全部都要掉,不只掉一次,要掉几次,每次泡了药水之后,那里面的水就一半是血,一半是水,这叫重生!这么一点痛,你就开始心痛了?你把精力留到那个时候吧,到时候你看到她痛的样子,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那个时候,你恨不得替她去死,但是你又没有任何办法。”
秦业看着他,冷冷道:”你经历过?”
阿水这才惊觉自己的失言,沉默了一下,道:”不用你管!”
他拿出消毒水,粗略的替许海心行清洗了伤口,然后开始仔细查找。
果然,在左手掌心的位置,有一小块紫色的伤口,又紫又硬,和其它擦伤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