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迪夫?拉斯科解释,他来自喜马拉雅山上的研究基地,正在进行着一项重大研究。他们当初之所以躲在山顶,一来是远离下方混战,二来也是为了更好的进行研究,对太阳活动进行实时监控,也可以联络到距离太阳日冕层以外四万千米处的太阳观测站,还有远在太阳系边缘的恒星探测器——咳咳。
他们掌握了人类废土时代之前的高端技术,拥有难以想象的技术神力。我们的民众因为对生存的恐慌,先是屈服于强权统治,后又在信仰中聊以安慰,当他们得知地上的先进人类还未消亡时,又转而将技术奉为真神。
说白了,我们只求活下去,谁掌握了力量就由谁来执掌大权。人们在西蒙?图门的压迫下解脱,迪夫?拉斯科便成为新一任市长。
此后,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像战前,有教育、医疗和法庭,这里不再只有军人、工程师和农民,还要各行各业,虽然物质紧凑,食不果腹,但我们精神饱满,有信心度过这段黑暗的地下时代。但迪夫?拉斯科告诉我们,真正的威胁还在四百多年后,太阳的毁灭才是末日审判。
他极为乐观之人,虽看到了那最终结局的残酷,但也对当下充满信心,这一点直接感染了我,在我失去亲生父母后,迪夫?拉斯科和她的印度籍妻子马萨?阿贾尔耶帮我度过了难关,而且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老妇人对着其中一个女子微笑,那人便是第三人市长马萨?阿贾尔耶。
然而与此同时,他也将外部世界的恐慌带入这里。
迪夫?拉斯科告诉我,他在喜马拉雅山上的基地里给太阳把脉,实时监控它的“癌症”,但在此过程中,团队却遇到了一个恐怖的现象,使他与他的团队决定躲到山洞中来。
在讲述他的这段遭遇之前,我得先讲一下西蒙?图门统治时期地下城遇到的类似现象。那时我只有二十来岁,在洞底靠编织绳索为生,赚来的钱帮补家用,但每天的收入加上父母的收入还不够食物上的开销,我爸是洞中农民,他的任务是从洞底收集“肥料”,然后拉到洞顶去施肥,中间需经过几千米的距离,升降的绳子如果不够牢固,他随时都会坠落身亡,因此我编绳子的时候并非编绳子,我想着这是人命。
我爸看到家里吃食不够,便偶尔会冒着被处决的风险偷偷拿回一些高山苦苣苔,用熔浆烫熟后可以果腹,但难以下咽。
那时我还不知道培育这些植物的“肥料”是什么,以为是某种洞穴里的矿物质。父亲也说过那些“肥料”都保存在洞底的一个小洞之中,那个小洞与大洞有着相同结构,空间刚好可以存放“肥料”。直到一天,我隔壁木屋的好朋友饿死了,有人抬着他的尸体离开,我那时才意识到人的生老病死总要有个去处,便我问送葬的人,要把尸体抬到哪里去。
那人指着黑暗的洞底说,要把他吊下去,然后放入小洞中。我终于明白了,双腿发软倒在一边,脑子里想象着他的身子如何腐烂,又如何成为往上运送的一桶桶粘稠的“肥料”。我们吃着我们自己,生与死在一上一下之间来回循环,生活像一场无尽永续的悲喜剧,我们走不出这口黑洞。
我爸原本是个悲观的人,现在却早已对活着没有了感觉,他只希望把每一天胡混过去。这样的心态可以说已经足够乐观,但我妈却不一样,她和我一起编绳子,时不时便要落泪,哀叹着这如同苣苔一般苦涩的生活。
没过几年,她便患上了精神疾病,我们无法给她治疗,只能把她绑在树桩上,而绑她的绳子是她之前一手编出来的。
我爸和一帮人为了生存下去,开始尝试吃山洞里的蝙蝠,虽然它们自带一百多种病毒,但煮透之后杀死大部分致命病毒和细菌后尚可以充饥。看到他们没有发病,便越来越多人加入到捕食蝙蝠的队伍中,荒废了农业。
越来越多人开始出现不适,发热、眩晕、咳嗽、全身无力,这与病毒感染的症状相符,也有迅速感染的趋势,但却没人因此而死,西蒙?图门处决了几个重病患者,将自己与周围的人隔离,但他似乎多虑了。
此事之后,我们随即感受到了一些幻觉。
首先发现幻觉的是我妈,她说有东西在洞穴外面游荡,而且形态极为恐怖,她无法描述它们的样子,只说那是鬼魅阎王。我知道她往常发病时也会胡言乱语,便没当一回事。直到晚上,洞顶的光线泯灭,手和大脑也闲了下来,我躺在床上,才隐约感觉到了同样的幻觉,洞外面似乎真有东西。
那种感觉不是看到了什么,而是从脑海里浅浅地浮现出来。我依然没有在意,以为是我妈的描述让我产生了联想,但同样的画面不断闪现,只要我一冷静下来,它便像快照一般咔嚓一声出现在脑海。越放松,那画面就越清晰,但只要我一注意那缓慢在洞穴外面异动的物体,它们就会散焦,变得极为模糊。
??????(信号破损)
我当晚被吓住了,父亲在一旁发呆,他经常失眠,我起床和他聊天,才知道他也梦见了同样可怕的东西,他确凿地说,那东西有六只腿。
观众中一片骚动,但没人敢错过接下来的内容。
第二天我从更多人的口中得到了同样的回答,但所描述的生物却各有不同。综合看来,洞外徘徊的生物确实有可能长着六只脚,行走的时候有流动性,或则它的皮肤很薄,里面的内脏会晃动,形态极为诡异。
在那段时间,我爸倚靠绳索上升到洞口悬壁种植庄稼,但因为操作失误,从上面摔下来。绳子没有断,而是结实地卡到脖子上,他在那里挂了一整天,才被人弄下来——(停顿,哽咽)——我妈也在几乎相同的时间内,忽然大叫一声,咽了气。
而在那段时间里,所有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其中一个怪物的脸,那脸——(信号中断,画面停止)
观众的心被卡在了这一刻。苏慕寒显得尤其害怕,她抓住单青羽的手,手心是凉的,还渗出汗液。
那怪物的脸是什么,没人知道,中断的信号是因为长程传输过程中受到超强脉冲星波段的影响导致的信号覆盖。
紧接着,画面跳到了下一个段落,缺失了一大截。
——很大的打击,入洞前认识的那位医生帮我把父母的遗体推走。
那几天,我们连续梦到了以下几个凶兆:
1、嘴巴里长满蛆
2、喝着肮脏的污水
3、头脑里安置着一枚炸弹
4、被一群野兽分食
按照地质学家的说法,这些梦兆都有各自的含义,嘴巴上长蛆——说明地下城的老百姓吃了蝙蝠,染上毒株,遭到天谴;喝着糟污的水——说明地下水系可能受到了外面辐射的污染,或则那水不本该供人饮用;头脑里安置炸弹——说明不该把高颅人的头骨碾碎,高颅人也许就是洞外之神;群兽分食——代表那些受到辐射危害而变异的洞外野兽一旦进来,人们将成为它们的腹中之物。
(咳嗽)
我们当时都被地质学家的解词迷惑了,带着深深的恐慌,西蒙?图门让我们死守洞口,他则借助外部威胁,巩固了内部的统治。
这一现象直到迪夫?拉斯科和他的团队降临时,才得到了另一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