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的意思。”顿了顿又道:“周家并非传言中的大家族,我祖上几辈都是穷书生,到了父亲这一辈尤甚,不过他比旁人更肯下功夫,对自己也够狠。我出生后,一直随母亲生活,父亲离家数年,音信全无,有人劝母亲改嫁。她是三从四德教化出来的女人,宁死不肯,只能带着我艰难度日,年景不好时,全靠四邻接济。直到我十岁,父亲当了师长,回家接我和娘。那时候我下面已有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父亲已有两房姨太太。”
不难想象,周母入府后日子必然也不顺遂。一个糟糠之妻,无非只能让人回忆起当初的穷酸落魄罢了,哪比得上新人,一声声娇软的呼唤,全是对你的崇拜与祭献。温言虽不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却也没少听说这样的故事。而作为长子的周庆余,怕是也要遭受一干弟弟妹妹的无端排斥了。
温言琢磨许久,突然有些不忍他回忆往事,故意打趣道:“你讲这么一大箩筐陈年往事,该不是想告诉我,你上行下效,在沪都也有两房姨太太罢?”
周庆余闻言大乐,“何止!等我们回了沪都,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姬妾成群,三千粉黛。”
她一愣,讷讷道:“我们要去沪都了?”
“话赶话,你倒认真起来。”周庆余抬手把她的碎发别到耳后,“别胡思乱想,嗯?”
温言轻轻点头,“你随母亲回府之后呢?过的好么?父亲待你如何?”
她认真问起来,他倒三言两语带过,“能有什么不好?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磕磕碰碰总归难免。只不过父亲地位越发的高,人心也就跟着变了。”
他没有多说,温言也就不再多问。
两人在马场撒够了野,才打道回府。晚饭过后,温言独自回房,手里换了本《博物志》,歪在软塌上翻看。不多时,周庆余就追了过来,腻着她叙话。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些个无关紧要的家常话,温言埋头看书,时不时应上一句。
“今日玩的开心?”
她“嗯”了一声,翻过一页书。
“等忙过这段,再带你去玩。你若实在闷得慌,叫人陪着一起去也是一样,不过这‘小白龙’性子不够温顺,要当心。”
“好。”又翻过一页书。
“……”
两人无话。半晌,她从书本中抬起头来,“时辰不早,该休息了。”
却迟迟不见他起身,手中的书被飞快抽走,一瞬的工夫,周庆余也歪倒在软塌上,跟她挤在一处。
他身形高大,平日里还算宽敞的软塌瞬间变得拥挤不堪。温言往后退了退,企图跟他拉开些距离。他却当她是在腾地方,立即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却跟她挨得更近了。
温言手里没了书,像个失去掩体的小逃兵,一脸的不知所措。等回过神来,只想起身遁逃,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动弹不得了。
其实打从他一进门,她就发觉气氛不比往常,借着看书遮掩情绪罢了。此刻,她目之所及全是他,心里直打鼓,还要勉力维持住面上的平静。
而他呢?她不用看也知道,他正用目光肆无忌惮地描摹她,眼神热烈到快将她融掉。
他将她当成厮杀博弈的对手,他征战沙场,心无慈悲,她技不如人,节节败退。她后退一分,他就跟着前进一分,直到她退无可退,彻底被他包围。
余下的事情,全然脱出了温言的掌控。褪尽华裳,将自己最原始的模样展示给对方,这与温言设想过的情形全然不同,她没想到将自己交付出去,是这样一场震颤心灵的旅程。
温言只觉得自己成了怒海波涛里的一艘小船,跟着他载沉载浮。她在一片汪洋里,任他生杀予夺。最后,温言浑身赤裸地躺在他怀里,才悟过来所谓骑马郊游全是他的阴谋罢了。
而他呢,此刻正捻着她一缕长发放在指间把玩,心情大好,嘴角溢出一丝笑来。
隔天一早,周庆余前脚刚出门,温宅后脚就差了人来,急三火四地要接温言回去,说老爷有要紧事。温言一听,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一连闪出无数坏念头,温正元年纪渐长,外加生意难做,近年来身体越发的差,动不动就犯头疼毛病,身体已是大不如前,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问了佣人几次,佣人却毫不知情。温言即刻动身随佣人回温宅,一路上心惊肉跳,生怕父亲有个好歹。谁知刚一进门,父亲就从正厅迎了出来,拿她当座上宾似的,让进了屋。
她什么也没说,只默默观察,发现父亲精神焕发,倒不像是有什么病痛的,提起来的一颗心总算稍稍回落。
“父亲急着差人来找我,可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温父稍作铺垫,便把整件事讲给女儿听了。原来是突然想起几年前徐大年妄图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