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晚了,才用膳?”时逾缓缓走进来。
“下午睡过头了。”时清浅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时逾在时清浅对面坐了,念雨吹霜赶紧把案几上的残羹冷炙收拾了,换上香茶糕点。时逾喝了一口茶:“今夜难得没应酬,就来看看你。”
时清浅看着时逾眼下的一点青黑,眨眨眼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时逾的笑容如月华流水:“你居然能背得了这一段,什么时候看的书,我怎么不知?”
时清浅愣了愣,她上一世在庵堂里,除了写字就是看书,自然背了不少。而这一世活到现在,她的确还没认认真真看过一本书。
“你不知的事情多了去了。”时清浅没有正面回答。
时逾却忽然肃穆了神色:“小雪,哥哥今后会越来越忙碌,照顾不到的地方,你要及时和哥哥说。”
时清浅一愣,难道今早的事情让时逾知道了?不会的,时老夫人特地下了命令,这件事烂在内院之中,不能外传,省得扰乱老爷和公子们的心。就连三叔那边,三姐姐也是瞒着的。
“我知道的,哥哥,你一向疼我。”
时逾点点头:“如今你懂事了,哥哥也不怕和你说。这一次高中,哥哥很有可能分到最忙碌的户部。”
时清浅恍然,时逾说得没错,按照上一世的轨迹,时逾会进入户部,只不过,上一世只是六品员外郎的时逾,这一世,应该会有变动。
“户部掌天下财政、民政,极为重要。哥哥能去户部,是皇上赏识哥哥。哥哥只管把心放在公务上,不必担心我。”
极为重要,也极为危险,时清浅默默地咽下了后一句话。
时逾听到这段话,很是欣慰,话锋一转:“对了,我拿给你的字帖,你看着如何?”
“古夫人的真迹,你又是从长定候府得来的?长定候府到底有多少好字帖?”
时逾点点头:“之杭有一间专门的屋子来存放字帖。叫得上名字的大家之作,他几乎都有。上次的字帖完好无损地还回去,之杭就许我再借其他的。”
时清浅眨眨眼睛:“易二公子怎么会有那么多字帖?”
“的确很多,我初初进去的时候,叹为观止。”时逾喝了一口茶,回答:“听说是候夫人生前很喜欢书法,易侯爷就搜罗了许多名家的字画给她,后来候夫人去世,字帖就全给了之杭。”
原来如此。喜欢书法的侯夫人,一定是个安静典雅的美人。不知道她的性子,是不是也是如易珩一般冷若冰霜?
两兄妹说了一会儿话,时逾就离开了。时清浅走到书桌旁,古夫人的字帖静静地放着,卷得不甚平整。时清浅把它摊开来,又仔细地卷了一遍,用一块素白的绸布包好。对于每一个母亲的遗物,都应该温柔对待。
第二日一大早,时清浅用早膳之时,先着人去打探了一下柳氏院里的情况,吹霜回来道:“四夫人一大早就带着心腹丫鬟去大夫人那里等着了,现下还没出来呢。”
意料之中,时清浅笑了笑:“走,我们去外头转转。”
第二十章 长定候府
小车一路行到时雨书斋,这个书斋的门还没有时府一半大,迎面而来一股古朴的气息。时清浅戴着帷帽下车,还未进门,就被上头的匾额吸引住了。
书写这块匾额的,一定是位喜欢在高山流水之间行走的高士,要不然,写不出这么淡泊清远的字。
“这位姑娘,是来买书的么?”书斋里出来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举止文雅。大约是看到时清浅迟迟不进来,就出来问一问。
“听说你们这儿能找到不少古书,所以我闻名而来。”
“原来如此,姑娘请进。”中年男子笑眯眯地把时清浅往楼上让:“古书都在二楼,姑娘若是想自寻,我就不上去了。若是需要我帮忙,唤我一声就是,我姓曾,是这家书斋的老板。”
时清浅眼珠一转,笑道:“不用,我自己看看。念雨,吹霜,你们也别上来了。”
念雨和吹霜应了,在下头等着。时清浅独自走上二楼,上面满满的书架,高过人头,一屋子飘着的,都是陈年墨香。
时清浅还真起了买书的心思,一面走一面看。转到里头的时候,不意外地看到了易珩的身影。
易珩今日穿了雪色绣竹叶的潞绸袍子,如同高山初雪,竹映朝阳。乌黑的头发用青玉簪子束着,垂下来的头发柔顺如缎。
看到易珩的头发,时清浅心里吃了杨梅似的,酸了。
易珩没察觉到时清浅的小心思,指了指面前的竹椅,摆出了长谈的架势:“坐。”
时清浅没有动:“难不成这书斋来的姑娘家很少,你怎么知道是我?”
易珩抬起清冷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你喜欢书法,我和曾叔说过,若是有一个姑娘看着匾额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