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斯与好像和她认识很久了，用一种熟悉的、很日常的口气说：“不好意思，电话没接到，手机号也还是那一个，没换。”顿了顿，又说，“齐乔其说，你让他通知我晚餐会的时间地点。”
李清致化了很精致的淡妆，眼线流畅又不夸张，唇色正好，甚至还带有一丝艳丽。她点点头：“齐乔其做别的不靠谱，这件事倒还办得不错。”提到齐乔其，李清致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缪攸恐惧的那种口吻。
缪攸又朝他们远离了一些，转过身靠着栏杆看向远处的定湖。
李清致似乎很久没见到蒋斯与，要说的话有一大堆。蒋斯与似乎也不见外。缪攸看见湖面上空飞过一只白鸥，心里静静想，蒋斯与真的没骗她，他不仅读过书，还在国外留过学，就连李清致这种一看就是富贵出身的人都对他客气尊重，看来蒋斯与真的是她之上的那个世界里的人。缪攸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如果蒋斯与不做鸭子，她可能一辈子也没机会和他说上一句话，更不会站在这座城市最好的酒店的VIP走廊，像被人用一支口红就骗来又丢下的傻子一般，孤零零的，谁都不认识。
“缪……那个什么……缪缪？”
突然背后有人叫她。缪攸猛地回过头，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庞总？”
庞总见到她更意外，问：“你也来参加北美校友会？”缪攸不确定他的“参加”里包不包括陪同出席，含糊地嗯了两声。她朝蒋斯与那边瞥了一下，他们似乎还在说话。
庞总应该是误会了缪攸的意思，又近一步追问：“你也是北美回来的？你是哪个大学的？我怎么不记得公司里还有校友会的人……”他的语气好似缪攸出现在这里挑战了他的认知一般，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些咄咄之势，和缪攸恐惧的李清致说话时一样。
缪攸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对上司原本就敬而远之，况且这个庞总虽是同代人，但身份地位千差万别。即使他不是缪攸的老板，手里不握着缪攸的饭碗，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和这样的人相处。此刻走廊上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无一不是精英姿态、高层佳丽。缪攸穿着几百块的普通长裙，随意挽着头发，唯一擦了些许口红，站在这群人里怎么看怎么违和。庞总盯着缪攸还要说什么，但有人从他身后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张口寒暄：“庞确，你在跟谁说话呢……”
缪攸看见一个同样穿着体面的年轻男性走过来。庞总立刻转头，打了声招呼：“齐乔其啊，好久不见。”叫齐乔其的男子探头朝缪攸张望一眼，又去跟庞总说笑：“哟这位小姐，你不介绍一下？”缪攸觉得他们的言谈里充满了权力与性别的双重压迫，叫她一口气吸不上来，瞬间从头皮到全身渗出冷汗，差一点就要逃走。
庞总似乎根本没记住缪攸的名字，张口想了半天，最后说：“这是我公司的手下，叫缪缪。”“妙妙？”齐乔其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一时间没想起来，又朝缪攸笑眯眯地说：“妙妙小姐，你也是校友会的？”
“妙妙小姐”这个称呼从齐乔其嘴里说出来，总有某种不太严肃的暗示。但事到如今，缪攸只能用她在社会里学到的为数不多的应酬经验维持住基本场面，努力笑笑，说：“齐先生好。”
齐乔其自来熟，笑哈哈地说：“你叫我名字就行了，大家都是校友会的，什么先生，太见外了。”缪攸尴尬陪笑，没接话。齐乔其又问庞确：“你们一起来的？”他们两人站在一起，都倚在栏杆上，一致面向缪攸，仿佛在对她挑肥拣瘦审视一番。庞总说：“不是，你来之前我也刚碰到她。”齐乔其又说：“妙妙小姐好像是第一次来，以前没见过。”庞总接道：“你看秦氏的秦敛今年也带了一个新人。”齐乔其好奇地问：“谁啊？在哪儿呢？”庞总依然喜欢谈论别人的八卦，刻意放低了声音说：“就在他旁边的那个男的，听说是男朋友……”男朋友三个字说得很小声，齐乔其随后也压低了声音。接下来，他们两人就旁若无人地窃窃交谈起来，完全把缪攸晾在一边。
缪攸感觉牙齿很轻微地颤抖，她努力咬紧，想让全身放松下来。可是她实在太紧张了，竟连脸色都有些发白。此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周围都是三三两两交谈的人，只有她谁都不认识。
就在缪攸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忽然有人从后面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回人间。“妙妙。”蒋斯与的手心很热，抓在缪攸的手臂上，只觉得她浑身冰凉。缪攸霎那间转过身，看见蒋斯与时从心口泛起一阵酸涩，直冲眼眶。
20、晚宴（2）
蒋斯与脸上刚才还挂着笑意，此刻渐淡，有些担心地想抬手碰一碰她发白的脸颊。但他还没动，齐乔其看见了，叫道：“蒋斯与！你还真来了。”
身后，李清致也跟了过来，看见蒋斯与把缪攸拉在怀里，修养很好地问：“这位小姐不舒服？”
齐乔其疑惑地朝蒋斯与看过去：“你和妙妙小姐认识？”
“妙妙小姐？”
蒋斯与和李清致同时说出口，语气大不相同。缪攸感觉自己好像又成了焦点，立刻装作随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