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看。”缪攸听话地接过来,咬了一口,说:“还有酒吗?”剩下的小半杯起泡酒,蒋斯与让侍应生收走了,他没想到缪攸竟然喝上瘾了,耐心劝她:“别喝了吧。”缪攸又咬了一口玛芬,摇了摇头:“再喝一点吧。”蒋斯与不知道缪攸还会有跟他讨价还价的时候,觉得有趣,故意说:“没有酒了,喝点果汁吧。”说着把手边的一杯鲜橙汁端到缪攸面前。
缪攸没有接,也没有拒绝,只是盯着看了一会儿,蒋斯与好性子地等她做决定,结果缪攸凑过去低下头就着蒋斯与的手喝了一大口。蒋斯与端着杯子,微微朝她倾斜,等她不喝了再收回来,贴心地问:“还要吗?”缪攸冲他笑了笑,说:“不要了。”过了一会儿又说,“想喝酒。”蒋斯与失笑。他看见透明的玻璃杯口沾了一些口红的残色,又看见缪攸唇边留了一小圈水渍,放下杯子,从桌上拿了一张干净的餐纸,翻开叠成小块递过去。
缪攸茫然看着蒋斯与,叫他下一秒改了主意。蒋斯与直接替她擦了擦嘴边的果汁。喝醉酒的缪攸乖得就像幼儿园里最听话的小朋友,平常与人接触时的拘谨和无措此刻完全没有,甚至还微微仰头配合。蒋斯与近距离看见缪攸被果汁浸润的红唇,只剩下斑驳几点,却被水光晕染成韬晦的色调。缪攸没有动,也没有排斥蒋斯与的靠近,她气息里沾上了甜甜酒意,有意无意地萦绕在蒋斯与的周围,叫他心里蓦地一动。蒋斯与放下纸巾,从衣袋里拿出那支口红,旋开一些,像一位体贴尽职的先生,替缪攸细细补妆。
李清致站在稍高一些的舞台上,能尽览全场。她的目光准确捕捉到蒋斯与的一举一动,见他正熟练地替人描眉涂唇,心里再次泛起幽暗怪异的情绪,面上则冷冷扫过,故意清了清嗓子,让所有人注意到她准备说话。
这一声果然有用,现场逐渐安静下来。李清致习惯了成为焦点,也习惯被人注意。她从小见过太多场面,言谈和表情管理都太熟练,应付一个由她组织的非正式晚宴也不过小菜一碟。李清致一开口就是得体与幽默并存的即兴发言,现场偶尔哄堂一笑,偶尔又气氛热烈地鼓掌。李清致找回了从蒋斯与身上意外丢失的自信,目光再次瞥向他的方向,却见蒋斯与仍旧专注地替他面前的女子涂口红,仿佛自己的发言一点也没有这件事重要。李清致的家教不允许她当场翻脸,于是她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向来宾笑道:“今晚的舞会正式开始。”
她刚说完,现场就热闹起来,音乐也适时地再次响起。原本之前就有一些人在舞池中间摇晃,此刻更纷纷向周围的人发出邀请,池中一下子多出了好几对舞伴。虽是西式晚宴,但年轻人也并不太热衷古老的交际舞。蒋斯和拉着董小姐连跑带跳率先进了舞池,两个人伴着古典乐把晚宴变成了夜店,蹦得又闹又欢。
此前想和缪攸搭讪的一个青年好像终于找到了借口,信步朝这边走。蒋斯与已经替她补好了口红,鲜艳的色彩仿佛刚刚上色还未全干的油画,缪攸脸颊上泛着淡粉的酒态,眼神好像又回到正常的样子,但只有蒋斯与知道,此刻给她一块糖,她也会乖乖跟着走。
蒋斯与用纸巾擦去指尖不小心沾上的口红,一抬头,看见李清致过来,伸出手道:“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蒋斯与下意识去看缪攸,却见她已经接受了别人的邀请,去了另一边。蒋斯与的目光还没收回,李清致顺着看过去,语气轻松地说:“缪小姐很受欢迎。林澶人也不错,他们应该能相处得好。”
林澶大概就是带走缪攸的青年。蒋斯与先是想,缪攸的酒果然还没醒,之前在自己面前拘谨得要命,现在别人说两句话就愿意跟着去。之后他又很自我标榜地认为,他的拥抱果然充满了勇气,缪攸只是轻轻靠了片刻,就克服了社恐的毛病。此刻蒋斯与脑中全都是关于缪攸的事,但也没让李清致等太久,接受邀请跟她去了舞池。
缪攸没有和林澶去跳舞。林澶说:“小姐,可以和你一起跳舞吗?”缪攸诚实地告诉他:“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但她看见李清致朝蒋斯与走过来,接着又问:“那你有酒吗?”林澶带缪攸去了供酒的餐台。餐台布置得像酒吧前台,高脚凳,玻璃杯,一个穿着制服的调酒师有节奏地晃动调酒器。缪攸挑了一个看得见蒋斯与的位置坐下,林澶问她想喝什么,她想了想说:“都行。”调酒师递过来的酒颜色鲜艳诱人,像热带海岛下的珊瑚。缪攸喝了一小口,水蜜桃的甜味很好掩盖了高度基酒刺激的口感,让她不知不觉就喝光了一杯。等到林澶要给她点第二杯时,缪攸很自觉地说:“谢谢,不用了。”她说话时语气诚恳,神色正常,林澶以为她是见外,大方地让调酒师再做一杯。
缪攸现在整个人像被挂满了氢气球,好似但凡她脚下偷偷懒就能直接飘起来。在她喝酒时,林澶说了很多与陌生女性搭讪常用的话术,从缪攸的气质长相,一直夸到她的言行举止,最后说他第一眼就很欣赏她,问缪攸愿不愿意今晚和他共度。可缪攸此刻像是精神过敏,大脑不受控制地亢奋,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维持一点点理智。林澶的话从她耳边过,只有最后一句进到脑子里。她停了很长时间,长到林澶以为她没听见,刚要再说一遍时,缪攸从高脚凳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