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很客气但又很疏远地对林澶说：“对不起，今晚我已经约了人。”
23、跳舞
蒋斯与看见缪攸坐在吧台边，又喝了一杯甜酒。他想了想，缪攸愿意跟着别人走，原来是让别人带她去喝酒。蒋斯与不酗酒，也没有喝醉过，不知道酒精到底能给缪攸带来怎样的乐趣，竟叫她像个酒鬼一样念念不忘。
李清致换了步调，恰好挡住蒋斯与的目光。他们跳得是很传统的交际舞，李清致环抱着蒋斯与的肩，装作随意地问：“你和缪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蒋斯与的目光落回李清致的脸上。李清致很美，也很优雅，说话不紧不慢，从不咄咄逼人。蒋斯与对她没有恶意，也没有任何负面的态度。他们这个群体的人，都不会露出面目可憎的一面。当占有的资源足够丰富的时候，人自然而然表现出从容和自信。他们不必穷凶极恶地争夺什么，很多东西早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并且随时奉上。他们做的不是争夺，而是挑选。蒋斯与享受了这些利益，无法忘恩负义地指责它们的残忍和虚伪。但此刻，他在李清致的眼里看见了一些不应该怀有的希望，是蒋斯与无法坦然接受的那种希望。
从小到大他都是瞩目的，家境、素养，还有最浅薄的皮囊。蒋斯与曾用很长时间接受别人对他的在意。等做了贩卖肉体、提供性服务的行业后，他才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说服自己——这是他的工作。可他从不缺追求者，含蓄的，主动的，甚至是路上走过的，蒋斯与收到过各种各样的搭讪与告白，她们眼里的希望和李清致一样，期待拥有蒋斯与所呈现出的一切，相貌、性格、肉体和专属于她们的爱情。
蒋斯与常常矛盾地想，没有人会凭空爱上另一个人，首先需要被吸引，然后才谈日久生情。可人不是顶着头衔和皮囊的塑料模特炖み肉み记み，在这些之外，他想有人只是需要他的后背，或是胸膛，汲取一点点勇气。
李清致的问题意图太明显，蒋斯与明白，李清致也明白。蒋斯与不想和她维持这种体面的虚假了，于是坦诚告诉她：“你听到的关于我的传闻是真的。”在李清致还没反应过来时又说，“我确实在做鸭。”
李清致罕见地跳错了一步，踩在蒋斯与的鞋上，她下意识开口道歉：“Sorry……”可蒋斯与语气平常，没有刻意夸张或隐讳，叫她涌上越来越强烈的真实感——他的确没在开玩笑。一支舞还没结束，李清致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她用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被训练的从容与冷静勉强维持住体面，过了很长???时间，才终于问出口：“所以……缪小姐是你的……客人？”
李清致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语无伦次，说出“客人”之前，她想了无数种措辞，到最后发现除了这个词，再没有可以明确指代的话语。可“客人”实在太直白，也太露骨。李清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并没有如释重负，蒋斯与的选择她不明白，也无法理解。但她对他的追求几乎成了圈子里半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李清致死追蒋斯与，可当蒋斯与如今如她所愿，和她近距离接触，手揽在她的腰上，说话声音就在她耳边时，李清致忽然觉得，其实她离蒋斯与很远，或许也从没近过。
一首舞曲接近尾声。蒋斯与转了个圈，重新看见已经老老实实回到原来位置的缪攸。李清致的问题他听见了，但没有马上回答。缪攸脸颊上泛起更明显的红晕，蒋斯与心里莫名想起那句“美人既醉，朱颜酡些”，转念又想，倘若他当着缪攸的面说出来，她是会局促地不知如何是好，还是会再一次惊讶地问“原来你真的读过书”。想到此，蒋斯与不禁笑起来，但只笑了很短时间，在李清致愕然的表情下，用和刚才如出一辙的平常语气靠近她耳边说：“不，缪攸不是客人。”
晚餐会结束前，蒋斯和突然跑到李清致身边说了什么，李清致跟助理交代几句，稍后就有几个拿着长焦相机和打光板的摄影师出现在宴会厅里。李清致提议最后拍一张合照留念，在场的人都没有异议。助理简单组织站位，东道主被围在前排正中。蒋斯和张头想望她堂哥，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蒋斯与。她跟李清致提议拍合照，本就是为了她哥身边的女生，结果这个时候他们俩都不见了。
缪攸拉着蒋斯与的手臂一直走到湖滨酒店的大门外才松开。夏夜凉风从定湖上吹来，缪攸表现得像劫后余生的幸存者，长出一口气，醉酒的语气里罕见地透着开心：“终于出来了！”缪攸应该不喜欢拍照，也不喜欢镜头。在摄影师刚进场的瞬间，她就敏锐地躲到了蒋斯与的身后。
蒋斯与虚虚揽着她的肩，带她朝停车场走，边走边问：“还紧张吗？”缪攸脚下松松散散，一会儿看路一会儿摇头：“现在不紧张了。”
“刚才呢？炖Э肉Э记”蒋斯与又问。缪攸又点点头：“很紧张。”
蒋斯与想起她像个酒鬼一样到处讨酒喝，故意问：“喝酒不开心吗？”缪攸突然停下来，认真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湖水，说：“开心。”
他们的车停在离门很近的位置，蒋斯与按了一下车锁，前灯快速闪了闪。缪攸仍旧面朝定湖，不知在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