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借着酒醉要他和她做爱，用那样依恋的神情和语气跟他说话，贴蒋斯与贴得那么紧，好像没有蒋斯与就会活不下去，可醒来立刻翻脸不认人，什么都不要跟他多说，什么责任都不想负，转一笔钱打发蒋斯与，自己却飞快逃走了。
蒋斯与放下盘子，没什么表情地坐到长条沙发上。中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客厅地板上，刺得他不适，闭了闭眼，手往旁边一撑碰到个硬的物品，是一支开封后只涂了一次的新口红。蒋斯与把口红握在手里。他们说了那么多话，贴得那么近，缪攸还是把她自己当客人，蒋斯与送的口红随便丢下，还给蒋斯与转账。蒋斯与第一次感觉到缪攸的疏离与拘谨，不管进入多深，她也依然能再向后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
蒋斯与只是坐了一会儿就觉得疲惫，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想直接上楼再睡一觉。但没走几步，手机又响了，他没来得及看清来电人就立刻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蒋斯与静了静，然后叫一声：“妈妈。”
缪攸发现这座郊外别墅区非常大，她从蒋斯与家逃出来，飞快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到上次蒋斯与开车送她上班时经过的路障口。路障旁有人行通道，尽管很不可能，但缪攸经过时还是低下头遮掩，怕被谁认出来。她想，如果真被认出来，她再也不能假装是蒋斯与的女友了。现在她和他上过床，也付了钱，真的变成客人了。
蒋斯与说得没错，这里的确不太好打车。她来时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走时也只身一人两手空空。缪攸在阳光下走了三十多分钟，才在附近最大的一条公路上打到车。缪攸握着手机站在路边等司机来，又怕风吹开头发，露出脖子上的痕迹。周末中午阳光明媚，年轻的情侣骑着单车结伴经过，缪攸听见他们说笑的声音，和夏日的盎然生机很相配。
她在心里非常非常隐秘地想，蒋斯与或许会追上她询问怎么了。蒋斯与高大英俊，斯文耐心，很书卷气，很不像从业者。他见过太多女性，做过太多爱，不会对缪攸发脾气，也不会对她情有独钟。但缪攸很感激他，他给了缪攸短暂却充足的安全感，安抚她的社恐和失眠，借给她胸膛和拥抱，还和她上床。昨夜种种，青天白日，毫无遮掩地浮上缪攸的脑海，她转过脸闭了闭眼，那时他们的气息交喘在一起，身体也紧紧贴在一起，最后她还记得蒋斯与在她身体里射精的感觉，太清晰了，她又想逃离又想沉溺。
是，她醉了，故意借此贴近蒋斯与，因为她真的离不开蒋斯与，想永远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但缪攸把自己放得太低，一条一条想得太悲观。她害怕和人产生情感联结，害怕背叛，害怕孤独赴死。她想靠近蒋斯与，可她不能。不能依恋他，不能对他说“我可不可以和你试试”，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和蒋斯与保持着一种不知是友情还是生意的关系。蒋斯与属于她之上的那个世界。事到如今，缪攸打破了她的原则，让一个男性进入她的身体。这是她能做的最大努力。鸭子、买睡、晚餐会、李清致……她可以跨越对性的恐惧，无法跨越现实。
最后，直到缪攸上了车，也没有一个蒋斯与追上她。
29、婚姻
下午，蒋斯与和舒眉在一间清雅的咖啡馆里见面。
蒋斯与到时，舒眉已经点了两杯果汁，看见他来，招了招手。蒋斯与穿了一件简单的纯黑短T，配一条牛仔长裤，看上去还是大学生的模样。舒眉忍不住笑了笑，问他：“午饭吃过了吗？”蒋斯与向母亲问好，又点点头：“吃了。”
舒眉穿一身得体的高定套裙，露出修长平直的脖颈。尽管不再年轻，但保养得很好，背部纤瘦挺直，一举一动都有章法。蒋斯与发现他母亲还化了精致的淡妆，耳饰和颈饰特意挑选过，与整体装扮相配。从他搬出去后，他们时常会在咖啡馆见面，但蒋斯与没有一次见过他母亲像今天这样隆重。
舒眉在外时情绪很内敛，很少流露出过分喜悦或难过的表情。蒋斯与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上母亲和缪攸很相似，她们其实需要很多很多的安全感，但从不会表现出来。舒眉喝了一口果汁，放下杯子，和蒋斯与说一些日常闲话，关于他外婆的身体、表弟的学业，还有秋天之后的出游计划。蒋斯与一直在听，偶尔点头，没有接话。说到后来，舒眉停了停，然后像是才想起来一样，随意地开口：“斯和回来了。你大伯母上午打来电话，说改天聚一聚。”
蒋斯与顿时想明白了所有事。他不吭声，等着母亲说下去。果然，舒眉下一句就是：“听斯和说，你昨晚带了一个女孩子去了晚餐会。”
蒋斯与猜到八卦的堂妹会告诉家里，但没想到这么快，快到他刚和缪攸分开，母亲就来询问情况。
舒眉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往下问，像是高手过招点到为止，再说下去就落了下乘。这间咖啡馆开在市中心的一条老街上，闹中取静，店面外遍布绿植，就连常来的客人也无一不优雅喜静。蒋斯与等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她叫缪攸。”
舒眉对这个名字不熟悉，但没有表示介意，鼓励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