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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着瞧着,许久,方鼓足勇气道,“陆屿,我想吻你。”
挣扎了一晚上,终是说出口了。只是说完,她便急忙垂下头去,脸颊的红晕也在黑夜中渐次消退。
她知道自己酒醒了,也知道自己定是疯了,才会用一种近乎孩童讨要糖果的心绪在讨要他的吻。
只是……
他的吻会比红宝石的奶油小方还要来得绵软香甜吗?
忘记过了多久,直觉风止人散,她都没有等到男人落下的吻,黑暗中,脸庞复又潮红起来,像是层层叠叠的大红灯纱,羞人得很。
真是的,这样都不吻她,丢人啊!
她只得奋力挣脱开野男人怀抱,装出一副酒醉的模样,摇摇摆摆往外踅去。
因着过节,大马路中央,印度巡捕手持警棍,指挥着络绎不绝的往来车流,一旁红绿灯闪闪烁烁,如夜沉沉不眠的眼睛。
不知哪家堂子的小先生今晚破瓜,在点大蜡烛,乐工吹吹唱唱,吵闹极了。
奔驰汽车上,真皮座椅散发出淡淡腥味,司机戴着白手套,慢悠悠打转方向盘,橡皮轮胎碾过沥青马路,绕过一个弯,往永盛里驶去。
简溪坐在汽车后排,手拿一个海棠花样式的小牛角盒子,脸庞悬着温浅真切的笑。
他的指腹在盒子花纹上不住摩挲,轻轻打开盒盖,里面蛛网早已织得匀整而有致。
快有十年了吧……
这十年来,风雨无阻,每年七夕,他都会偷偷换掉林瑾的乞巧盒,从前她在中西女塾寄宿时,他拜托阿姐去换。待她进入大学后,每年便是他亲自来换。
他喜欢看到她乞巧成功的样子,总是笑得很灿烂,两只小酒窝像太阳光般暖暖的,直直灼热着他的心。
忽地,简溪的笑容僵硬在唇,他忆起在光陆大戏院见到的男人。
木木今晚会是和他去约会么。
想到这里,他摇摇头,嘲弄自己,怎么可能?
他相信木木是不会自降身价,和那种小混混在一起。
银月高悬,往地面投落着极清雅的光辉,没过多久,永盛里已到,司机下车,弯腰替简溪拉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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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点大蜡烛:在旧上海,特指给幼妓破处的仪式。
0032 双星夜·叁
弄堂口的长桌上百物杂列,磨喝乐,花瓜,乞巧盒,笔砚,针线……一旁黧黑色的大水缸上,浮着黄蜡制成的小鸭、大雁、鸂鶒……彩画金缕,玲珑有趣。
“不要我送你到家门口吗?”陆屿有些不放心。
此时,林瑾的酒早已醒透,一想到她方才说过的话,愈加觉得不好意思,因此只是摇着脑袋,含含糊糊道了声再见。
“那我走了。”男人没有过多挽留,抬起长腿离开。
林瑾嘟了下嘴,有那么一点委屈地凝望他的背影,捏捏手心,也只得转身往家挪去。
纠结了一晚上,终是没有吻到。
可……她还未走几步,便觉小臂被人霸道地拽住,伴随突如其来性感的嗓音,“你忘记一件事了。”
林瑾被拽得转了个圈,懵懵地跌落进他的怀抱,睁大眼眸问,“什么事?”
“忘记……吻我了!”
话落,她刚微微张着的嘴,便被男人用唇瓣封住。
男人小心捧着她的脸,像是捧着以玛瑙为釉的矜贵汝瓷,灵巧的舌尖如小蛇般钻进,携着浓浓占有欲,勾起她的舌开始缠绵,强硬地褫夺走她所有仅存的呼吸。
林瑾被吻得樱唇散出几声娇吟,明明凉爽的夜,她却一阵比一阵燥热。悬在两侧的柔荑,微微战栗,良久,终是大着胆子,攀上他的后颈,紧紧搂住,开始热情地回应。
她被男人吻得身体似雨后秋千般,摇摇晃晃,直往前倾去。陆屿见状,立刻伸长左臂抵住墙围,右手牢牢锢住她的纤腰。
不会让她摔倒,只要她在他的怀里,他就永远不会令她受到任何丁点伤害。
石库门二楼有人在吹排箫,乐音透过薄薄的结子纱窗帘,隐隐传来,空灵澄澈,静静地流丽了整个世界。
有热辣的泪水涌上林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