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后,她明显感觉自己行动都变得吃力,短短从床到门口的距离,她都要边走边歇。
今日的衙门里静悄悄的,门户大敞,过堂风飕飕涌进庭院。
衙役们的面色如土,个个魂不守舍。
“怎么了?”
几束目光瞬间聚焦在苏题春的脸上,衙役主簿赫然,然后面面相觑。
“苏师爷,您没事吧?”
“没事,你们刚才都怎么了?”
一名年纪尚轻的衙役坐在地上,神情恍惚,身下一片尿湿。
“不见了,化烟了...”
他魂不附体地嘟嘟囔囔,两眼无神,任谁说话他都不搭理。
苏题春发现他身后的门开着,上前一看,床上的丹娘竟然不见了。
“尸体呢?”
“没了,化成烟了,连骨头渣都不剩,呼就没了...”衙役疯疯傻傻,说着说着就晕了过去。
苏题春一阵心悸,扶着门框滑跪在地上。
“苏师爷,你这样可不行,还是去医馆看看吧。”
苏题春勉强点头,尝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那一瞬间,她真的感觉大限将至,好像身体里的三魂七魄都在挣扎着冲出身体。
天光暗淡,夜风惨然。
她昏昏沉沉的来到南国医馆,悠悠烛光摇曳着风影,在墙上摇摇颤颤。
苏题春推门进入,恍惚间她似乎听到铃声频频摇动。
段西官提着一盏十分独特的八角灯笼走来,灯笼皮冗黄厚重,星星烛火根本无法穿过,有种沉闷的感觉,一点也不通透。
“要关门了,姑娘来的正好。”他又准确无误地猜中是她。
“我来看病。”
段西官把灯笼搁在桌上,“请坐。”
苏题春拖着沉重的身躯过去,在坐着的一刻,她看清了灯笼上的用金砂绘画出的图样,顿时胆战心惊。
因为上面所绘都是些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而且笔法杂乱,在里面烛火照耀下,灯皮上的魑魅魍魉都好像活了一样,青面獠牙,阴冥乖戾,让人望之胆寒。
“题春勿怕,只是普通的风寒,我给你抓几服药,回去煎服就好。”
苏题春点头,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段西官扎上草药给她,然后望向屋外“今夜应该是风清月朗,题春喜欢看星星吗?”
苏题春抽神,走到门口抬头,黑漆漆的夜空中雾霭厚重,完全望不穿。
她眸子里染上怨恨,冷声“不喜欢。”
段西官讪讪摸鼻“天晚了,你路上小心。”
“嗯”
苏题春前脚刚踏出,手里突然就被塞了什么,她低头一看竟然是那个黄皮灯笼。
而刚刚还有几步远的段西官,此刻就在她身侧。
“路上太黑,你带上灯笼吧。”
苏题春胆怯地睃了眼那影影绰绰的邪魔,正欲拒绝,段西官的手突然抚了抚她手背。
“不用怕,这个灯笼是辟邪的,你只管带着上路。”
苏题春看他满脸真挚,闭眼静神,没有再推拒。
“谢谢”
夜半娶亲
她有气无力,手里的灯笼光辉微弱,茵茵芒光没照清脚下路,反而让灯笼上的妖魔凶相毕露。
苏题春不敢多看一眼,硬着头皮往前走。
悠悠青雾迷蒙,前途一片诡森,苏题春只觉得走了好久,还不见有岔路。
凛凛飓风吹卷起雾山,阴森茫茫的前面隐隐有笑声传播。苏题春眯眼想要看清,一道破天的大小镲声割裂夜空,锣声震天。
大张旗鼓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走来,入目一片红色血洋,迎亲牌前一字排开四支唢呐,琵琶铮铮,竹笙雷鼓,盛况空前气派。
一行队伍足足有近百余人,整整占了半条街,金字闪耀的迎亲牌在雾色中模糊不清,看不清是哪户人家娶亲。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晚上娶亲,公侯爵爷经常晚上迎妾进门,不过毕竟不是做正房,颜色不能用正红,都是些不伦不类的桃红,轿子也简陋,更没有声锣鼓笙镲。
而眼前的这个既然是晚上迎亲,却用的正色赤红,而且轿子镶金戴玉,气势磅礴,一点不像是为妾室。
眼望这满目血红,莫约有种惊悚诡异之感,尤其是迎亲人表情僵硬,微笑的弧度浮夸又狰狞,像是扎的纸人那般惊悚。
突然间,空中滚起浓烟惊雷,狂风大作,苏题春手里的灯笼被吹灭。
“吉时已到”,所有人异口同声喊道,声势恐吓。
狼烟滚滚,苏题春伸手遮眼,只感觉身体突然腾空,耳边风声猖獗,吹得身体东倒歪斜。
轰隆一声,她睁开眼,周围红壁密闭,呼吸困难,顿时吓得她六神无主。
“起轿——!”
声落,一块红布盖在她头上。
清晨的光芒缕缕,穿过云层照在屋脊上的旧黄色铃铛,清风一过,铃声震散开漫天阴雾。
苏题春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根陈旧的横梁,刚吃力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