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一个分成两瓣的女孩 > 分卷阅读34
    等,我跟宿舍里的同学说是躲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温习功课,她们都信以为真,以为我一个人暗地里猛用功呢,实际情况正和他们想象的相反,我躲在老普这套房子里,正是为了逃避责任。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有时一个人站在黑暗的阳台上望着更远的黑暗。大大小小明亮的房间全都挂着窗帘,我;什么也看不见。我从这个屋走到那个屋,拿块揮布这儿擦擦那儿抹抹,每一个地方都被抹布,抹过许多遍了,已经干净得没法儿再于净了,老普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上面沾着好闻的太阳味儿。现在我就躺在他身边闻到他身上这股好闻的味儿。

    “太阳味儿”,老普说,“我怎么从来也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你没听说过的事多着呢。”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考得怎么呗。还能问你什么。”

    “噢”,我垂下眼皮紧抿着嘴唇对考普说,“还可以——凑和吧。”

    老普说:“你一定又没好好看书,会不会不及格?”“难说。”

    老普凑过来问我:“是不是想我想得?”我喜欢他那种有点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把手伸进我衣服里,我像深深地吸足了一口气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很想你。”

    我在梦里曾经有过这样的情节,就是在我和他做爱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起,穿行我和他之间的缝隙里,把我和他无形地隔开。我不记得这种事是否真地发生过,我常常有,种幻觉,当一件事真地发生的时候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觉得这件事我曾经经历过,相似的时间,相似的地点,完全相似,而那件事却从来没有发生过。

    在老普从南方回来的第一夜这种情况就发生了,有人在夜里十二点以后打来电话,不知那电话是木是他妻子打来的,他到另外一个屋去接,说话的声很小。我这才意识到我和老普之间还隔着一个女人,她虽离我们很远,却随时随地有可能插人我和老普之向。

    老普回来一句话不说,我俩在看不见对方表情的情况下继续做爱,我们都有点迷糊,搞不清对方到底是谁。情况变得有点滑稽,器官也变将午涩起来。我感觉到一下下被碾压;虽然冲劲很大,感觉却很勉强。

    我在黑暗中突然直起身子对他说:“老普,有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

    “我想退学。”

    他“啪”地把灯打开,我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把赤裸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灯光下,让我觉得尴尬极了。

    那个女人始终存在宁我和老普之间,她虽然人不在北京,但她的影子、她的化身从来也没离开过这里一她的家,她的窗帘,她的抹布,她曾经操作过的廚房台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活了。我卷紧被筒把自已隐藏在被子深处,我的耳朵里充满老普如雷的呼吸。我看见床的上方那顶闲置的蛟帐,在微崩的光线下泛着青光,我哈欠连天,一个接一个地张着大嘴,我已经困到了极点,可我的意念却异常地清醒,我总是处于这种既困倦又清醒的状态,老普的呼吸平稳下来,咻咻的声音就在耳边。我始终担心那个电话还会再响,这种不必要的担心折磨了我一夜,我眼前一会儿出现考题,一会儿出现机场的人群,一会儿又听见隐约的电话铃声,到后来我甚至想推醒身边的老普,跟他谈谈学校里的事。

    学校里已放寒假了,我跟家里撒了个谎说到郊区一个同学家去玩两天(跟家里说的是张氢家的地址)。我说那儿是一个离城里较远的研究机构,风景优美,空气新鲜,我刚考完试,需要放松放松。

    “放松放松?”

    我看见母亲在电话另一端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我无论走到哪儿,都逃不出她的目光,她好像有特异功能,无论我怎么隐藏自己,都能被她一眼识破。她能窥见我的弱点,她把我逼视得仿佛总在撒谎,我甚至已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谎言。

    “你到底考得怎么样?”

    我以为母亲已经把电话挂断了,没想到她又冒出这么一句来。

    她好像已经知道我考得一塌糊涂了,她在电话里,句句逼问,让我无地自容。

    “还、还可以吧。”

    我咬着牙回答,然后故做镇定地挂上电话。

    站在原地,我做了个深呼吸。我抬起头李看看天空的颜色,很灰,很深沉,树上的叶子全部掉光了,那些秃树露出了原本的形状,枝丫曲曲弯弯,颜色很重。我还记得它们掉叶子的时候那种情形,只要有很细微的一缕风从它们中间穿行而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