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叶子就会接二连三地掉下来。那都是一些有声响的叶子,在风中你可以听得见它们晃动时的声响。站在树下你看见漫天树叶旋转而落,一片片地落打在你身上,虽很轻却打得你生疼。
穿过熟悉的街道,我看见店铺里有我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那些纸灯笼,糖年糕还有元宵。快过年了,街上的人大包小包。大人们总是想,过年总得买点什么。我逆着人流走得很漠然;我发现人群里只有我是空着手走。
老普家正放着音乐,舒适宁静。老普坐在桌边写东西。只有在他这里我的心才能得以沉淀,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是处于悬浮状态。书念得很勉强,我跟老普说我不喜欢现在的专业,我打算转系。老普却说你都大学三年级了,再凑合个一年半载的你就毕业了,到时你想干嘛就干嘛,想于什么都可以。
“到那时你会娶我吗?”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忽然冒出这句话来,我们从来没谈过婚姻问题,好像一切不言而喻。“你怎么会想到结婚?”老普反问。
“我想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我在像你这个年纪也曾这么想过,但慢慢地你就会懂得——”
我立刻打断他说:“我懂你的意思了。”
老普说:“你懂什么了?”
又说:“你什么也不懂。”
他撂下手中的笔,把手伸过来放在我脑后,慢慢地抚弄我的头发,从上到下,他的手走走停停,我感觉到一股炽热灼人的温度,我觉得他的手如同传感器一般传达着他所想要传达的信息。他是一个准确、优秀、可以控制局面的男人,女人在他面前就会不知不觉被他迷惑,为他奢迷,中了蛊似地不顾一切想要和他在一起。
整个下午我们都在做爱。
阳光暖洋洋地从外面照进来,他坐在窗前那把深栗色的木柄长椅上,脸上有被首页窗打上的一道道黑白分明的印迹。这使得他着上去好像有些不像他了,仿佛另外一个男人。他边上有一只长脚的花架,朴素的花架上摆着一盆不大不小的花。在别的地方我从没见过这种形状的植物,它的叶子看上去很粗壮,中间有一个小头微微裂开来一些,看不清里面究竟包着什么。我坐在他身上的时候脸正好芷对着这棵莫名古怪的植物,窗子底下的暖气热烘烘地烤着我的腿,我的脸上泛着潮红,手脚却很凉,我没有白天做爱的经验,因此感觉有些刺激。我们穿着衣服,他的手伸进来的时候带着股热气,他的指尖触碰到我的乳头,那个地方极敏感,我在他指尖的转动下变得躁动不安,我受不了似地扭动身体,把头向后仰去。我看到一个倒置的房间以及鱼缸里追逐嬉戏的鱼。
他用手拦住我的腰,我在他手里变得很柔软,像一种可以雕塑的泥。
我只穿了一条短呢裙,长靴一直没过膝盖。
毛衣的样子很过时,但适合我。
他没有脱我的长靴,他把手放进我裙子底下说了一些我听不太清的话。他叽叽哝哝语焉不详,他的脸贴在我腰上,我几乎是站立着被他抱着,我的头发像柳丝一样从各种角度不断垂落,有一些头发纷披在他的脸、脖颈和手臂上,纵横交错,像毛笔留下的一些任性的痕迹。
老普手边的那台电话突然响了。老普停了下来,我们不动,等着它响。我们的身体连粘在一起,那一刻就像是一个人。
那台电话铃声不大,是嗡嗡的蜂呜声,但态度却很强硬。
它响它的,我们不理,却也蛰伏着,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电话不响了,我们俩又开始了。刚一开始不要紧,它倒又没完没了地响起。我们停止做爱,老普一手抱着我一手接电话,电话原来是他们报社老总打来的,老总在电话里粗声大气地冲他喊:“干吗呢你,半天不接电诗!”
老普一边捏我一边听他们报社老总的训话。老总让他尽快把那篇写足球的稿子传过去,老普对他说:“你别把我的思路打断了,我正写着呢。”
放下电话,老普更加疯狂地投人到刚才的情欲当中,把报社老总的话抛在脑后。而我却精神无论如何也集中不起来,望着那台电话,总觉得它随时都会响。那种嗡嗡的铃声使人紧张,我紧闭着眼睛,感觉自己越来越紧张,紧张得手脚都发凉了。
老普的声音从一个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怎么啦?”
“它就要响了。”我惊慌地喘着粗气。
“什么就要响了?”
“电话。”
话音未落,电话当真如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