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一眼,仿佛他专门是到这里来等着请两位阿姨吃饭的,而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
肖晓嘴上不断献着,点的菜却只有素热素冷的四个菜。
冷场。
谁也不敢多下筷子。
所有的人都笑得很僵硬,脸皮仿佛是蜡做的,一笑起来就嘎啦嘎啦直响。
吃完饭我和肖晓单独走在街上,不知道该往何处未,就那么漫无目的地瞎走,我只盼着快点结束这一切。老普现在干什么呢?我真想当着肖晓的面给老普打个电话,然后就什么都不用解释了,该明白的他都会明白。
所有的公用电话前都站着一个爱唠叨的女人。
肖晓不知道我想打电话,他问我是不是想喝酸奶。
“是你自己想喝吧?”我冷言冷语地说。
“是啊,是啊,”他说,“口好渴。”
我们站在冷饮亭前,一人嘴里插着一根吸管,人影投到地上,显得奇形怪状,人影好像不是我们两个的,而是另一对男女的。冷饮亭上高高地挂着一盏灯,把这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越过马路到了街那边。
这时候,我看到马路对过急匆匆地走过去一个穿超短裙的女孩,我忽然觉得那女孩的背影我很熟悉。我放下手中装酸奶的瓷瓶追了过去,我觉得那人很像失踪的林隐。
“我妈托人帮我介绍了个人。”
“嗯。”
“他说他出国手续都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嗯。”
我和老普在电话里谈起这件事的时候老普的态度出奇的平静,一点儿也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我希望他很在乎这件事,甚至在电话里冲我发一通火,可是他没有,他在电话里哼哼呀呀,气得我放下电话就冲到他家去了。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我进门的时候老普正在煮面条。见我进来就故意嘲笑我:“莫莫,你怎么来啦?没跟那人去约会呀?”
我脱掉外套,像平常那样洗了个手,然后从碗柜里拿了一只干净的碗,用筷子自己挑了一碗面,热气腾腾地坐到桌边。老普端着碗,坐到我对面,吸溜吸溜地吃起来。
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好像从对面收音机里传来。
我说:“我哪儿也不去,这才是我的家。”
吃面吃面。老普说。
吃完饭我们看了一会儿电视我拿着摇控器从这个台调到那个台,光线在老普脸上闪来闪去,他坐着不动,也不多说什么。我的心从来也没像现在这么安定过,我跟老普说,我哪也不想去,我就赖你这儿了。
老普吻我,他说一切都由你自己选择,我无权干涉。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应该说你很生气,你应该说你想打那个男的,你应该现在就去找他拼命。老普说我知道我老婆不会跟人跑了的,只当你闹着玩,做场游戏就会回来。我忽然从他怀里直起身子说,我们可什么都没有做呀,就喝了回酸奶,真的。我知道。老普吻我最敏感的地方,吻着吻着又说,我知道你们没什么。
我跟老普说昨天晚上我看见一个女的很像林隐,就跟踪了她一段路,后来发现她拐了个弯就不见了。
“你认错人了吧?”
“也许是吧。”
窗外起风了,窗子被吹得哗啦哗啦直响,远处传来什么东西砰砰坠落的声音。我感觉我们像坐在一艘摇摆不定的船上,除了相互依偎没有别的可以消除恐惧的办法。老普把脸贴在我的脸上,他的脸很烫,我们刚刚像经历过生离死别一对男女,伤痛中又有一些欣喜。这夜睡得出奇的好,甚至连梦都没有做,一觉就睡到大天亮了。早晨起来我急急忙忙赶去上学,他赶去上班,我们又回到平静中去,一切都述是老样子。
宿舍里坐着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肖晓。
“昨天晚上你到哪儿睡觉了?”
肖哓坐在我床沿上冲我冷笑。
我在床上翻找我的书和笔记本,爱反搭不理地对他说:“对不起,我要迟到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冲我吼“你别想溜,你得说清楚。”
我忽然一脸平静地面对着他:“你想听什么?”
他的气焰消了一些,说:“我想……我有权力知道,昨天夜里你住在哪儿。”
我到一个同学家去了。